大雍的春日总是来得格外早,御花园的海棠已绽出点点粉白。苏玉盈倚在凉亭栏杆边,指尖轻捻着一片飘落的花瓣,听着素汐从大晟带来的消息。
“太子妃,晟京那边又来信了。”素汐捧着一封火漆完好的信笺,轻声道,“夫人说贺兰贵妃有孕后,贤妃娘娘被罚去祈福殿抄经,已经半月未出宫门了。”
苏玉盈指尖微顿,花瓣飘落在石桌上。她接过信笺,目光扫过熟悉的字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萧承煦该心疼坏了吧?”
前世这个时候,她正因为萧承煦与贺兰茗玉的私会而大闹王府,最后换来一纸禁足令。如今想来,那些歇斯底里的嫉妒与痛苦,恍如隔世。
“听说燕王殿下一直在军中练兵。”素汐小声道,“大晟准备明年开春对大梁用兵,燕王亲自督运粮草。”
苏玉盈轻轻“嗯”了一声,将信笺收入袖中。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抬眸望去,谢执一袭墨色锦袍,正大步穿过花径朝她走来。
“殿下。”她起身相迎,眉眼间的淡漠瞬间化作盈盈笑意。
谢执自然地揽过她的腰,目光扫过石桌上的花瓣:“想家了?”
苏玉盈摇摇头,靠在他肩头:“只是在想,幸好当初选择了殿下。”
谢执眸色微深,指尖抚过她发间的海棠簪:“晟京的消息,孤也听说了。”他声音低沉,“萧承煦近日频繁往来于军营与王府,倒是勤勉。”
苏玉盈轻笑一声:“他向来如此。”前世萧承煦便是借着军务之便,频频与贺兰茗玉私会。如今想来,那些她曾为之痛彻心扉的背叛,如今只觉得可笑。
“不说他们了。”谢执执起她的手,“今日孤带你去个地方。”
马车驶出宫门,穿过繁华的街市,最终停在一处幽静的宅院前。苏玉盈下车时,惊讶地发现门匾上赫然写着“苏府”二字。
“这是......”
“岳父岳母来大雍总不能一直住驿馆。”谢执牵着她踏入院中,“这宅子离太子府近,环境也清幽。”
庭院布置得极为雅致,假山流水间点缀着几株海棠,正是大晟常见的样式。苏玉盈眼眶微热,这分明是按长信侯府的格局改建的。
“殿下何时准备的?”
谢执从身后环住她:“大婚那日就开始着手了。”他下巴抵在她发顶,“喜欢吗?”
苏玉盈转身扑进他怀里,声音哽咽,“喜欢,太喜欢了。”
谢执低笑,捧起她的脸轻轻拭去泪珠:“傻姑娘,这就感动了?”他牵着她往后院走,“还有更好的。”
后院竟有一方温泉池,周围种满海棠,此时花开正盛。谢执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放入她掌心:“温泉水引自皇家别院,四季不竭。你素来畏寒,冬日可常来泡泡。”
玉佩上刻着“长安”二字,正是她封号“裕安”的寓意。苏玉盈再也忍不住,泪珠滚落:“殿下为何待我这样好?”
谢执眸色深沉,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因为你是苏玉盈。”简单的六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
回宫时已是暮色四合。马车内,苏玉盈靠在谢执肩头,忽然问道:“殿下不问我晟京的事吗?”
谢执把玩着她的发丝:“你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不说。”
苏玉盈沉默片刻,轻声道:“贺兰茗玉被罚,萧承煦想必不好受。”她抬眸看向谢执,“殿下觉得,他可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谢执眸光微冷:“他若安分守己便罢,若敢妄动......”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眉眼,“左右你已经是孤的人了,孤不会给他机会接近你。”
苏玉盈心头一暖,主动握住他的手:“我不在乎他们如何。”她望进谢执深邃的眼眸,“这一生,我只要殿下。”
谢执喉结滚动,忽然将她压倒在软垫上:“这话可是太子妃说的。”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咬一口,“今夜别想求饶。”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晟京,燕王府书房内烛火通明。萧承煦盯着手中的密信,眉头紧锁。信上是关于苏玉盈在大雍的近况——太子专宠,甚至亲自为她建造大晟风格的宅院。
“王爷。”侍卫在门外低声禀报,“贤妃娘娘派人传话,说一切安好,请您勿念。”
萧承煦攥紧信纸,眼前浮现出苏玉盈明媚的笑颜。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如今在别人怀中笑得那般灿烂。
“备马。”他突然起身,“本王要进宫面圣。”
侍卫一惊:“这个时辰?王上怕是已经歇下了。”
萧承煦眸光冰冷:“本王有军务要禀。”
走出书房时,一阵夜风吹过,带来隐约的海棠香气。萧承煦脚步微顿,恍惚间又看见那个站在海棠树下,为他绣香囊的少女。
如今那香囊早已不知丢在何处,就像那个满心是他的苏玉盈,永远留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