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

殿内血腥气弥漫，产婆和太医们跪了一地，个个面色惨白。苏玉盈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身下的锦被已被鲜血浸透。谢执紧紧抱着她，手臂因用力而微微发抖，指节泛白。

“孤不准。”他声音嘶哑，眼底布满血丝，“再试一次，听见没有？”

太医战战兢兢地磕头：“殿下，太子妃胎位不正，血流不止，再拖下去只怕……”

“那就想办法！”谢执低吼，目光扫过跪着的众人，“若是太子妃有事，你们统统陪葬！”

苏玉盈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谢执立即低头，将耳朵凑到她唇边。

“殿下……”她气若游丝，“别为难他们……让我……说几句话……”

谢执咬牙，终是挥退了众人。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以及弥漫不散的血腥气。

苏玉盈望着他，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那日中秋宴……答应殿下的岁岁常相见……如今看来……要食言了……”

谢执喉结滚动，声音哽咽：“不会的，你不会有事。”

她轻轻摇头，泪水滑落：“殿下还记得……答应过玉盈一个要求吗？现在……玉盈想用了……”

谢执心中剧痛，那个承诺他从未忘记，却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被提起。

“玉盈想要殿下……应允一件事……”她喘了口气，艰难地继续说，“若我不在了……请殿下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别因为我的离开而迁怒于它……等它长大了……告诉它……娘亲很爱它……”

谢执目眦欲裂，紧紧握住她的手：“苏玉盈，你休想！你若敢走，我……”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青杏领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医匆匆进来：“殿下，张院判到了！”

张院判是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医，早已致仕多年，此刻被紧急请来。他快速查看了苏玉盈的情况，面色凝重。

“殿下，老臣有一法可试，但风险极大。”

谢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什么方法？”

“老臣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针法，可暂时止住血崩，再辅以汤药，或有一线生机。”张院判沉声道，“但此法极险，若不成……”

“试！”谢执毫不犹豫，“无论如何，必须救太子妃！”

张院判取出银针，在烛火上烤过，手法娴熟地刺入几个穴位。片刻后，苏玉盈的血竟然真的慢慢止住了。

“快！参汤！”张院判喝道。

谢执亲自接过参汤，小心地喂到苏玉盈唇边。她勉强喝了几口，脸色似乎好转了些。

“胎位不正，需得调整。”张院判对产婆吩咐道，“我来指引，你们照做。”

在张院判的指导下，产婆们重新开始接生。时间一点点过去，谢执始终紧紧握着苏玉盈的手，不停在她耳边低语：“坚持住，玉盈，为了我，为了孩子……”

终于，一声微弱的啼哭划破了紧张的气氛。

“生了！是个小皇子！娘娘用力，还有一个呢...”产婆惊喜地叫道。

苏玉盈按照她说的来了几次，把谢执的手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用长力，别泄气啊！”

苏玉盈只觉得痛得眼前发白，还要跟上节奏，简直想死。

又一次用力之后，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流。

谢执心都揪成一团，偏偏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一直给她擦汗，鼓励保证。

不知道又重复了几次，疼的极致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产婆欣喜的声音。

耳边的声音仿佛一瞬间隔得很远，孩子的哭声又迅速将她拉回现实。

有人将她的头拢到了怀里，接着，有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了她的脸上。

但喜悦很快被担忧取代——苏玉盈再次开始出血，而且比之前更严重。

“不好！”张院判脸色大变，“快用止血散！”

谢执的心又揪了起来。他看着苏玉盈渐渐失去血色的脸，声音颤抖：“玉盈，看着我，不要睡……”

苏玉盈勉强睁开眼，对他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殿下……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谢执吻着她冰凉的手，“你再坚持一下，为了孩子，为了我……”

太医们全力施救，各种珍稀药材源源不断地送来。谢执始终守在一旁，亲自为她擦汗、喂药，一刻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