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的灯光将程锦心的侧脸镀上一层冷色调。她盯着手机屏幕里不断跳动的数据曲线，唇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顾沉霄的社交账号粉丝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评论区早已被"哈哈哈"和"路转粉"淹没。
"锦心姐，星耀那边来电话了。"小周捧着平板电脑快步走来，"说林巧巧的团队要求我们删除昨晚的录像，否则就要起诉诽谤。"
程锦心头也不抬："让他们起诉。"
"可是......"
"证据链都准备好了吗？"她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视线，"林巧巧和星娱周刊那些往来记录，还有她助理在控制室动手脚的监控，一个都别漏。"
小周点头如捣蒜："都整理好了！不过......"她犹豫了一下，"我查到林巧巧最近和辰光娱乐的赵总走得很近。"
程锦心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叩。辰光娱乐，顾沉霄的老东家。三年前那场解约风波，她略有耳闻。
"继续盯着。"她站起身，"顾沉霄人呢？"
"在休息室看新剧本。"
推开休息室的门时，程锦心看见顾沉霄正靠在沙发里，长腿随意交叠，手里拿着她今早刚送来的电影剧本。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
"考虑得怎么样？"她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
顾沉霄将剧本往茶几上一放："低成本文艺片，导演没名气，题材冷门。"他抬眼看她，"这就是你为我精挑细选的翻身之作？”
程锦心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过去："先看看这个。"
顾沉霄翻开文件，眉头渐渐皱起。这是一份市场分析报告，详细列出了近三年国内电影市场的票房数据和观众偏好变化。
"商业大片确实赚钱，"程锦心的指尖在数据图表上轻轻一点，"但观众已经审美疲劳了。反而是这种小成本现实题材，最近两年频频成为黑马。”
顾沉霄的目光在报告和她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她脸上："你早就计划好了？先用综艺扭转我的形象，再用文艺片巩固口碑？"
程锦心微微一笑："现在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他没回答，反而问了个出乎意料的问题："为什么要帮我？"
"这是我的工作。"
"只是工作？"顾沉霄突然倾身向前，距离骤然缩短，"三年前我当众羞辱过你，现在你却尽心尽力帮我翻身。程锦心，你到底图什么？"
空气中仿佛有细小的电流窜过。程锦心迎着他的目光，不躲不闪："我这个人，最喜欢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而你——"她故意拖长音调，"恰好是个很有挑战性的项目。"
顾沉霄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低笑出声："行，这个项目我接了。"
程锦心正要起身，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小周慌慌张张地冲进来："锦心姐，出事了！网上突然爆出顾先生三年前在辰光娱乐的......"她看了眼顾沉霄，欲言又止。
程锦心直接拿过平板。屏幕上是一条刚发布的热搜：#顾沉霄辰光娱乐霸王条款#。配图是一份模糊的合同照片，条款中明确写着"艺人必须无条件接受公司安排的所有商业合作"。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原来顾沉霄当年是被迫解约的？】
【这种条款也太霸王了吧！】
【难怪他后来黑料那么多，肯定是得罪了资本......】
顾沉霄的脸色瞬间阴沉："这是从哪流出来的？"
程锦心快速滑动屏幕，突然在一张照片上停住。那是合同最后一页的签名处，除了顾沉霄的签名外，还有一个熟悉的签名——赵志明，辰光娱乐的创始人。
"有意思。"她轻声说，"赵志明这是坐不住了。"
顾沉霄猛地站起身："我去找他们。"
"站住。"程锦心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你现在去，正中他们下怀。"
"那怎么办？就这么等着他们继续泼脏水？"
程锦心将平板还给小周，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既然他们想玩，那就玩把大的。"她看向顾沉霄，"我记得你说过，当年被迫解约时留了些证据？"
顾沉霄眯起眼："你怎么知道？"
"猜的。"她拿起手机，"给你二十分钟准备，我们去会会这位赵总。"
一小时后，辰光娱乐大楼会议室。
赵志明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圆脸微胖，看起来和蔼可亲，唯独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程小姐，久仰大名啊。"他笑眯眯地起身相迎，"没想到你会亲自登门。"
程锦心直接在他对面坐下："赵总客气了。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今天来是想谈谈顾沉霄合约的事。"
赵志明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合约？顾先生三年前就解约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是吗？"程锦心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那这份补充协议是怎么回事？"
赵志明脸色一变。那是辰光娱乐与顾沉霄签订的解约附加条款，明确规定解约后三年内，顾沉霄不得公开谈论与公司有关的任何负面信息。
"这份协议是双方自愿签订的。"赵志明很快恢复镇定，"顾先生如果有什么不满，大可以走法律程序。"
程锦心轻笑一声："法律程序？好啊。"她转向顾沉霄，"把你手机里的录音放给赵总听听。"
顾沉霄挑眉，但还是照做了。手机里传出一段清晰的对话——
【赵总，那个房地产商的代言我真的不能接，产品有问题。】
【顾沉霄，别给脸不要脸！公司花了多少资源捧红你，现在让你接个代言怎么了？】
【如果出了问题，谁负责？】
【你只管拿钱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录音戛然而止。赵志明的脸色已经铁青："这是非法录音！没有法律效力！"
"是吗？"程锦心不慌不忙地又拿出一份质检报告，"那这份涉事楼盘的质量检测报告呢？当年如果不是顾沉霄拒绝代言，现在辰光娱乐恐怕早就因为虚假宣传被起诉了吧？"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赵志明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死死盯着那份报告，突然笑了："程小姐果然名不虚传。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程锦心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两件事。第一，撤回所有关于顾沉霄的不实爆料；第二，公开澄清三年前解约的真相。"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明天全网都会知道，辰光娱乐是如何强迫艺人代言问题产品，又是如何用霸王条款控制艺人的。"她微微一笑，"赵总应该不想看到辰光的股价暴跌吧？"
赵志明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最终颓然靠回椅背："......我答应你。"
走出辰光大楼时，顾沉霄突然拉住程锦心的手腕："那些证据，你早就准备好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她轻轻抽回手："不然呢？打无准备之仗可不是我的风格。"
顾沉霄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程锦心，我越来越好奇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转身走向停车场，声音随风飘来："你的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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