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张总在酒宴上,把两个合作商给打了。”
躺在床上发着烧的人听到手机里的这句话骤然瞪大了眼睛,张泽禹坐起身,随着动作,退烧贴从额头上掉落,可他完全顾不上。
张泽禹清冷的脸上因为生病显得苍白,只有那双上挑的丹凤眼格外明亮,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怎么回事。”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助理有些着急:“当时我没在包厢里,现在这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张泽禹起身说:“我现在过去。”
助理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发了定位过去。
A市的天气这几天入秋了,可又没到可以开暖气的地步,即便是这样,夜晚的温度也不高,张泽禹披了件灰色的大衣出门时,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他发着烧,倒是借着这股凉意清醒了很多。
枫华丽致大酒店的楼下,助理焦急地等待着。
张泽禹将车停好过来:“人还在里面?”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拨打了120了。”助理说:“两个负责人好像都受了伤,就是不知道严不严重。”
张泽禹身子挺得笔直站在酒店的门口,他的面容清隽,即便是在此刻也没有任何的慌乱,声音清冷:“等一会救护车来了,你亲自跟着,并且带两个负责人去验伤。”
助理疑惑:“为什么还要验伤?”
张泽禹瞥了他一眼:“以免之后讹上我们。”
助理恍然大悟。
她看着张泽禹迈步朝楼上走,那不慌不忙的步伐当真是冷静极了,当即佩服起来,难怪张泽禹会坐稳张氏集团的财务资金部的一把手交椅,能力真的一顶一的强。
一边走,助理一边说:“张哥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为什么张总会发火,好像是因为这次的聚餐合作方临时加价的缘故,我们已经按照订单出货,可在这交易的最后关卡,他们忽然临时改价,实在是欺人太甚……”
“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张泽禹的声音清冷:“你马上联系一下公司的法务部,一个小时后开会。”
助理连忙点头:“我跟您一起上去吗?”
张泽禹头也不回:“不用,我自己上去,你在下面等救护车。”
助理连忙刹住脚。
电梯直上酒店的19楼。
整个玻璃电梯一层层往上,可以俯瞰整个酒店的全景,张泽禹闭目养神。
“叮”
到达的声音响起,电梯门缓缓地被打开,张泽禹睁开眼睛,入目看去第一眼望见的,就是坐在靠窗吧台的男人,半坐在沙发椅上,修长的腿慵懒地交叠着,明明打了人却一副大爷的姿态坐在主座,一只手拿着杯酒,一边玩着手机,一张脸英俊潇洒,西装领带被他随意地扯开,徒增一股子风流的痞气。
张极看到张泽禹来了,把手机放下。
张泽禹却只是瞥他一眼。
不远处被打的两个负责人还坐在那里哀嚎,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要打官司发律师函的话,但就是没人有胆子过来到张极跟前说。
坐在沙发上的张极站起身,长腿迈开几步走到他面前:“你怎么来了?”
“你闹成这样,助理吓得把电话都打到我那去了,我还不过来吗?”张泽禹说话的时候声音永远都是平静的,让人听不出来情绪:“再不过来,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
“啧。”
张极似乎是低咒了一声,应该是在心底骂了助理。
那边几个负责人看到张泽禹来了,就好像找到主心骨一样,都想过来告状诉苦,然而张极压根就不给机会,拉着张泽禹的手臂:“走。”
他们进了电梯,下了楼。
张泽禹靠着电梯壁,头微微地靠着玻璃壁,借着冰凉的玻璃贴着发热的脑袋降温,这会让他舒服一点。
张极一身的酒气,侧目看了一眼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张泽禹,倒也没往跟前凑自讨没趣,反正就算开口,肯定也是被念叨。
“叮”
电梯门开了。
助理要送两个客户去医院,而张泽禹则是带着肇事者回家。
救护车已经来了,两个负责人
被接下来,在楼下的时候他们看向站在门口另一边的张泽禹和张极,清冷漂亮的人穿着灰色大衣站在黑夜里,他的身形修长匀称,浑身透着一股儒雅的气质,看起来是个非常斯文的公子一般。
再挪眼,旁边的大爷张极脸上却含着凶狠带着戾气的光,危险异常,仿佛就像是无声地在说,你他妈再看张泽禹一眼,劳资把你骨头给你拆了。
两个负责人害怕得浑身一抖。
他们的酒都醒了大半,赶紧跟着医生上车了。
当120的尾声渐渐远去,张泽禹侧目看向张极:“车停在哪里,我开车。”
张极随手指了指路边的一辆车。
浑身酒气的男人今天看上去也喝了不少,坐进车里的时候浑身一瘫,揉了揉眉心,又打开了车窗透气。
张泽禹侧目看他一眼:“为什么打架。”
张极揉了揉眉心,咒骂一声:“这俩小子就没想诚心诚意合作,临时加价不说,还敢跟劳资提削成本掺假料的事,不仅他妈的不干人事,连人话都不会说。”
明明都已经快三十,已经成年的人了,张极的坏脾气却还是一点没变。
张泽禹的手打着方向盘,没看他,声音清淡冷静:“那也不该打架。”
张极嗤笑一声,英俊的脸上眉微挑,透露着点痞气:“敢把鬼主意打到我头上的人他们是第一个,可能是爷这几年脾气好了,不顺便教教他们做人,恐怕都忘了我姓什么。”
这话虽然嚣张,但张极有嚣张跋扈的底气,自年少时起,A市首富家的公子张极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不说数不胜数的资产,张家涉猎的市场非常广,大到银行和商场,小到游乐园和酒店,食品和互联网,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大少爷,从来没人敢给脸色看。
除了——
张泽禹面无表情地训诫:“他们这种人行为的确恶劣,但自然会有市场和消费者制裁,根本轮不到需要你动手的程度,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
张大公子刚刚在酒店嚣张跋扈,这会回来,就开始听媳妇念经。
张泽禹看他不在意,又继续说:“我看那两个人里有一个秃顶和脂肪肝,你的力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出个什么好歹,就不是这么张单的事情了。”
“就算你真的气不过,也有其它方式可以处理。”张泽禹的目光带着冷静:“给我打电话商量,或者明天开会处理,不合作就好。”
张大公子哪里听得下这些:“我的祖宗,知道了知道了,咱能别念了吗,开车开车……”
张泽禹知道他嫌自己烦。
夜晚的城市两边的路灯有些明亮,车内开着小灯,昏黄的灯光落在开车人的身上,给清冷的脸庞柔和了一层光影,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都好像带着层水雾。
张极闭目小憩,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借着酒意,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起来。
坦白来说。
自己媳妇要是不开口说教,那是真的好看。
他们结婚五六年了,几乎是毕业后就在一起,虽然张泽禹的脾气总是那样冷冷淡淡的,为人也特古板,让他烦到不行,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找了个这样的老婆,但每次看到这张脸,他所有不满又烟消云散。
……
车子回到自家车库。
从地下车库上来,张泽禹准备联系助理询问医院的情况,谁知道身后就贴过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张极从背后环顾住他的腰,男人刚刚在外面还嚣张得不行,这会又开始黏糊糊地把脑袋往媳妇的怀里钻,他的力道太大了,张泽禹一个不留意,就被扑倒在沙发上。
“老婆……”张极高大的身躯压下来,搂着他的手也不安分,带着酒气的男人压迫性十足,不由分说地就吻上了张泽禹的唇:“别管那两个王八羔子了,管管我吧……”
快要三十岁的男人如狼似虎,旺盛得很。
张极搂着媳妇馋得像是只大狗,就差没摇尾巴了,却在此时,掉在地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是助理打来的,也正因为此,他被张泽禹一个枕头敲额头,制止了动作。
张极的动作一顿,眼神在一瞬间变暗,阴沉得很,低咒了一声。
“今天不行。”张泽禹把他推到沙发的另一边,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目光清冷,但是声音还是带着些沙哑:“你自己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