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便利店冷光管发出的电流声像是被困在灯管里的幽灵在呜咽。
左航蜷缩在货架与墙壁的夹角处，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亮他苍白的脸，映得眼底青黑愈发浓重。
玻璃门外，黑色雨丝斜斜划过泛着诡异蓝光的霓虹灯牌，"永夜市欢迎您"的标语在血雨冲刷下，如同被撕碎的伤口不断渗出血珠。
霓虹灯牌边缘的电路因雨水侵蚀而不时爆出细小的电火花，在黑暗中划出转瞬即逝的橙红色轨迹，偶尔溅落在积水里，发出“滋啦”的声响，仿佛这座城市正在发出濒死的呻吟。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裤兜里皱巴巴的纸条，那是今早从巷口捡来的：当月亮变成血红色，千万不要直视移动的黑影。
可此刻永夜笼罩的天空，连月亮的轮廓都不曾显现。货架上的罐装饮料随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左航突然注意到，货架上某排饮料的生产日期竟停留在永夜降临前的最后一天，铝罐表面还凝结着一层细密的水珠，在冷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仿佛被施加了某种诡异的魔法。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似乎看见其中一罐的拉环在微微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试图挣脱。
"叮铃——"
自动门弹开的瞬间，刺骨寒气裹挟着腐朽的气息涌入，仿佛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左航的后颈立刻竖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条件反射般猛地闭眼，后背重重撞在货架上，金属货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几罐饮料滚落地面，在瓷砖上撞出清脆的响声。
大脑飞速运转着官方公告第三条：遇到红衣人请闭眼后退三步，若对方开口，绝对不要回应。
然而黑暗中，他的鞋尖却触碰到某种粘稠的液体，顺着瓷砖缝隙蔓延过来，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那液体所过之处，瓷砖表面泛起一层灰白色的霜花，如同被死亡的触角轻轻触碰。
"小朋友，能借个火吗？"沙哑的女声像是从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感，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要把人拖进深渊。
左航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烙下月牙状的血痕。
货架间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湿滑的东西在缓慢爬行，混合着他剧烈的心跳声，形成令人窒息的节奏。
他甚至能听见对方衣物摩擦的窸窣声——那布料分明像是浸泡过血水的绸缎，每一次摆动都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还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滴水声，仿佛是从坟墓里渗出的尸水。
突然，左侧货架爆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左航下意识睁眼，正对上一双浑浊如死水的眼睛。
红衣人的脸几乎贴在他面前，腐烂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紫色的血管，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半截泛黄的假牙，口腔里散发的腐臭气息让他胃部翻涌。
更恐怖的是，红衣人右眼空洞的眼眶里，几条黑色蠕虫正扭动着钻出来，在脸颊上留下粘稠的黏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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