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哈嘶哈,香啊~?
王权醉盯着酥点上栩栩如生的金丝花蕊,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第七家酒肆藏在深巷尽头,招牌是半截焦黑的桃木。三少踹开门的架势熟稔得像回自己家,吓得掌柜差点摔了算盘。
“掌柜的,要三百年份的!”三少大步走上前,拍着柜台嚷嚷,“莫拿那些掺水的糊弄我!”
掌柜连连称是,暗中偷偷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数分钟后。
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光杯中荡漾,王权醉才抿一口就辣出了眼泪。这酒竟带着灵力,顺着喉管烧进丹田。抬眸看去,对面的“三少”已经数十杯下肚,连脖颈都泛起桃花般的红晕。
“其实我……”三少突然凑近,金冠歪斜着露出额角淡青的妖纹,“嘿嘿,最讨厌扮成那家伙了……”酒气中混着蟠桃的甜香,“整天端着架子,笑都不痛快!瞧,还是做自己最舒坦~”
三少打了个响指。
金光爆闪间,英气逼人的少女现出真容。皮肤白皙,身姿婀娜有段,说话间,六片晶莹的耳朵在发间轻颤。
“哈哈哈,舒服!舒服!!”少女扯开衣领散热,豪气的笑问:“猜猜,我是…谁……?”
“六耳姑娘?”王权醉的左手放在桌下,指尖无意识描摹着自己剑鞘的纹路。
“嘿嘿,你……果真是聪明!”六耳大笑着又灌下一杯,酒液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话说那混蛋派我去王权家……”她突然打了个带着桃香的酒嗝,“说什么…要等、呃,要等……”
“咚!”
酒意灌顶,六耳一头栽在桌上,六个耳朵都变成了晚霞般的粉红色。袖中滑落的玉简撞翻了酒杯,在酒水中浮现出隐藏的字迹:
【速去,王权霸业危】
王权醉猛地起身,手中的玉简几乎被她捏碎。
“速去,王权霸业危”六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眼睛。她几乎是本能地冲了出去,却在门槛处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一个挑着糖葫芦的老汉从她面前经过,红艳艳的糖衣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王权醉的视线模糊了,耳边响起三少冰冷的声音:“若中途离开,便是半途而废。不仅永远学学不到终极版如意棒法,更要被逐出师门,永世不得踏入傲来国半步。”
王权醉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她能成功得到拜师的机会,看似是三少被她逼得无计可施,没有办法了不得不答应,实则两人都心知肚明。三少放水了,放了一整片汪洋大海的水。
傲来国三少的徒弟,可不是谁想当就当的!
可哥哥……
王权霸业苍白的面容浮现在王权醉眼前——数月前,他笑着把新制的桃花酥塞进她手里:“尝尝,特意给你做的。”
“……”
王权醉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心揪的疼。
“唉唉唉,快让一让!”一个推着板车的汉子粗声喊道。
王权醉恍然惊醒,踉跄着退到墙边,后背抵上冰冷的砖石。
左边是困境所求,右边是血脉至亲,她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胸口。
记忆里的声音越来越响:
“你这样的资质……”
“小妹放心,有哥在……”
“永世不得……”
“王权霸业危!”
“啊——!”路过的小姑娘举着糖葫芦,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王权醉眨了眨眼,天旋地转间眼前越来越黑。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恍惚看见童年的自己和哥哥坐在屋顶看星星,那时夜风很暖,星河璀璨。
时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