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富贵的眼神冷冽如冰,扫过在场每一个道士,让他们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王权富贵转身用剑鞘轻轻一挑,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将清瞳从落花堆中扶起。在触及她灼伤的肩头时,修长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忽然,一件宽大的外袍兜头罩下,清瞳眼前顿时一片黑暗,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沉水香气,还混杂着一丝新鲜的血腥味。
清瞳这才注意到王权富贵的右手虎口处裂着一道狰狞的新伤,伤口还在渗血,显然是在除妖时留下的。
“要告状,随你。”
王权富贵冷冷地丢下这句话,拎着清瞳的后领就要离开。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怒意。
玉衡子不甘心地追上前,声音发颤:“可是少主!戒律堂的规矩……”
唰——
剑光闪过,玉衡子的发冠应声而断,青丝狼狈地披散下来。
王权富贵头也不回地拎着裹成蚕宝宝似的清瞳大步离去,只留下一地凌乱的落花和目瞪口呆的弟子们。
那些弟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清瞳被拎着后领,晃动的视野里只能看见王权富贵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泛红的耳尖。
王权富贵的手掌温暖有力,即使隔着一层衣料也能感受到那份令人安心的热度。清瞳偷偷吸了吸鼻子,闻到王权富贵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桃花香,让她莫名安心。
厢房里,烛火轻轻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
清瞳裹着过大的外袍坐在药箱前,活像个雪白的蚕宝宝,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
王权富贵沾了药膏的指尖凉如玉石,却在触及清瞳伤口时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夕阳透过雕花窗棂,在他低垂的睫毛上筛落细碎的金色光斑,将那张俊美的脸庞镀上一层柔和的暖光。
王权富贵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生怕弄疼了她,眉头却始终紧锁着。
“疼吗?”清瞳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想要触碰王权富贵虎口处的伤痕。
那伤口狰狞可怖,边缘还沾着妖魔的毒液,看得清瞳心头一紧。却不料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握住,掌心相贴的刹那,清瞳清晰感觉到那道伤痕的粗糙纹路,以及王权富贵骤然收紧又强自克制的力道。
“你呢?”王权富贵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关切。
目光落在清瞳肩头的伤口上,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清瞳的耳尖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藏在宽大袍子下的蜘蛛腿不自觉地蜷了蜷:“吃、吃了丹药……不疼……”
清瞳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细如蚊呐。
眨了眨眼,余光忽然瞥见药箱底层露出一角熟悉的油纸,是上次她送的桂花糖的包装纸。那糖纸被保存得很好,折痕都抚平了,显然是被人小心收藏着的。
这个发现让清瞳心头一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
更深露重时,万籁俱寂的王权府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守夜的道士提着灯笼匆匆赶到戒律堂前,只见一块青砖莫名其妙地裂成两半。
他弯腰仔细查看,在裂缝中发现了一缕缠绕着的金丝,在月光下莹莹生辉,美得不似凡物。那金丝上还沾着些许糖霜,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而此时的王权富贵正站在自己的剑匣前。
烛光映照下,他冷峻的眉眼显得柔和了许多。他轻轻抚摸着新换上的剑穗,那下面压着一片娇艳的桃花瓣。翻过来看,蛛丝绣的字迹在烛光映照下微微发亮:
“我的。”
这两个字绣得工整又用力,每一针都倾注了全部心意。王权富贵冷峻的眉眼在烛光中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片花瓣,久久不愿放开。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满庭院。
微风吹过,带来远处桃林的芬芳。王权富贵望着窗外的月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罕见的温柔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