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王权剑出鞘。
清瞳只看见一道雪亮剑光划过,十二张符咒在半空中齐齐炸成金粉。纷纷扬扬的金粉雨中,王权富贵的剑尖稳稳停在清月长老喉前三寸,剑身上缠绕的蛛丝泛着七彩流光。
“清月长老,”王权富贵的声音比剑锋还冷,“就此止住吧。”
玉衡子额角渗出冷汗,却突然阴恻恻地笑了,“少主是要为这些孽畜,背上弑师的罪名么?”
满座哗然中,忽然传来一声冷哼。
王权霸业站起身,深陷的眼窝里,目光在儿子和长老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那柄悬在空中的王权剑上。
“够了。”
“此事,容后再议。”
王权霸业一甩袖,离开了。
待思绪重回大脑,众人发现王权霸业和一众家主早已不见踪影。唯有地上那摊金粉中,混着几滴未干的血迹——
来自王权富贵崩裂的虎口。
清瞳再也忍不住冲出来,颤抖的蛛丝正要包扎,却被王权富贵反手握住了指尖。
“无妨。”王权富贵收剑入鞘时。
窗外,小妖们欢呼雀跃的声音渐渐远去。
而更高处的屋檐上,清月长老面目全非的捏碎一块留影石,碎石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像一场黑色的雪。完全未注意到身后王权霸业阴沉的脸。
…
戌时的更鼓刚刚敲过,余音在寂静的院落中久久回荡。
清瞳抱着膝盖坐在窗边,眼巴巴望着天边那轮将圆的月亮。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忽然,房门被轻轻叩响。
“谁?”清瞳警觉地竖起耳朵,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窗框。
“是我。”
王权富贵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比平时低沉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清瞳连忙开门,却见王权富贵换了一身夜行衣,腰间只佩了那柄她最熟悉的长剑。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锋利,眼中却藏着化不开的温柔。
“走。”
王权富贵简短地说,突然伸手将清瞳打横抱起。他的动作极快,却小心地避开了她敏感的部位。
“等等!禁令——”
清瞳的话音未落,王权富贵已经利落地将她塞进了自己宽大的袖袋中。衣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清瞳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经置身于一个充满木香味的小空间里。袖袋内衬是柔软的云锦,还残留着王权富贵身上的温度,外侧则传来稳健的心跳声。她能闻到淡淡的松木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王权少爷今天又受伤了?
“王权少爷,这样算违令吗?”
清瞳不安地小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揪住王权富贵的里衣,触碰到一处尚未痊愈的伤疤。
袖外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不算,若再问,当是我在捉拿‘袖中妖’。”
王权富贵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调皮,让清瞳心头一暖。
清瞳噗嗤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她能感觉到王权富贵开始移动,身形如鬼魅般在屋檐间穿梭。夜风透过布料缝隙钻进来,带着露水和桃花的清香。透过月白色的衣袖,她能看见月光如水般流淌而过,将整个世界染成朦胧的银蓝色。
不知过了多久,移动停止了。
远处传来巡夜弟子交谈的声音,清瞳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王权富贵的气息突然变得极轻,连心跳都慢了下来,像是使用了话本里常见的龟息术。
“听说少主今日又拒绝了一个世家联姻……”
“嘘,小心隔墙有耳……”
脚步声渐行渐远,清瞳这才发现自己的蛛丝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王权富贵的手腕,勒出了几道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