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王权世家接到急报,北境有大妖作乱,需王权富贵亲自前往镇压。
消息传来时,清瞳正在窗边织一幅新的锦缎。
暮春的风带着花香卷入室内,她指尖的金线在阳光下流转如虹。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指尖一顿,金线微微颤动,原本流畅的云纹图样忽然乱了针脚。
“要去多久?”清瞳低着头,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谁,无意识地用指甲刮着织机边缘,那里有处不起眼的刻痕。
“最多三个月。”王权富贵站在清瞳身后,目光落在她微微发颤的指尖上。
王权富贵袖中的手动了动,最终只是轻轻按在了剑柄上,“霜降前回来。”
清瞳没说话,只是默默收起了织了一半的锦缎。金线缠在织梭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谁在轻轻叹息。
…
那一夜,王权府的月光格外清冷。
清瞳伏在小树洞的洞口,八条腿都缠着不同颜色的灵丝。面前摊开的是从藏书阁“借”来的《九州山河志》,说借也不准确,因为她在书架上留了张字条,还押上了自己最宝贝的一颗夜明珠。
“北境多风雪,要织厚一些……”
清瞳小声念叨着,用前爪蘸了蘸特制的灵墨,在锦缎上勾画出蜿蜒的山脉。墨迹未干时就覆上银丝,这样织出来的纹路会随着温度变化显现。
“听说这座山有瘴气,得标注清楚……”清瞳吐出几根金线,在相应位置织出细密的蛛网纹。这是她族群的秘法,能过滤毒雾。织到一半突然打了个喷嚏,才想起自己已经连续四个时辰没休息了。
“听说那里的妖怪会幻术,得加个破障的符文……”清瞳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用最细的蛛丝在锦缎夹层里绣了个阵法。绣到最后一针时,前爪不小心被自己的丝线缠住,费了好大劲才解开。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一幅三尺长的《北境山河图》终于完成。
清瞳瘫坐在一堆丝线中间,八只眼睛都酸涩得厉害。
锦缎在晨光中泛着微光,不仅细致标注了每一处险地,还用金线在隐蔽处织了护身阵法,只要带在身上,可避瘴气、破幻术、驱寒邪。
…
清晨,王权府门前车马已备。
王权富贵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剑,发间束着银冠,比平日更添几分肃杀之气。府中弟子列队相送,家主正在叮嘱最后的事宜,可他的目光却一直望向回廊拐角。
那里有株垂丝海棠,花期将尽,落了一地残红。
终于,一抹粉色的身影匆匆跑来。
“王权少爷,给、给您!”清瞳气喘吁吁地递上锦缎,指尖还带着熬夜后的微颤。她发髻松散,鬓边,去年上元节日王权富贵在街边小摊上随手买的小绒花都快掉下来了。
“我听说北境的路不好走,这个您带着……背面还缝了暗袋,可以放干粮……”
王权富贵接过,指尖触到锦缎上密密麻麻的针脚。
那些看似随意的花纹在他眼中清晰可辨,每一条河流都标注了渡口,每一座山峰都注明了背风处,甚至连可能的伏击点都做了标记。
王权富贵抚过一处用银丝织就的雪花纹,那里隐约传来温暖的灵力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