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比桃花好看一万倍

三日后晨雾未散时，王权富贵在剑阁描金大门前发现了个小木牌。

檀木底子打磨得能照出人影，金线绣的“天下第一”四个大字虽然歪扭，每笔却都裹着晶莹的蛛丝。角落里蜷着只憨态可掬的小蜘蛛。

王权富贵盯着看了足有半盏茶时间，修长的手指抚过那些微微凸起的金线。晨露顺着他的袖口滴在木牌上，惊得那只绣蛛八腿微颤，竟像活物般往阴影里挪了半寸。

“啪。”

随着一声轻响，木牌被挂在剑阁最显眼的鎏金螭首上。

正对着演武场的方向，晨光穿过薄雾照在金字上，晃得早起练剑的弟子们睁不开眼。

苏道长举着剑僵在原地，看着木牌在风中轻轻旋转，背面似乎还有行小字。

“比桃花好看一万倍”。

而在某个爬满忍冬藤的飞檐下，清瞳晃着双腿，看王权富贵每日练剑时都会“恰好”站在木牌投下的光影里。他束发的玉冠总会反射一道金光到木牌上，让那只小蜘蛛在辰时三刻准时亮起来，活像偷喝了蜜糖的模样。

…

雨水顺着剑阁的飞檐滴落成帘，王权富贵收剑时，剑柄上突然传来陌生的重量。

霜华剑的墨玉剑首下，不知何时多出个拇指大小的挂坠。用梨木屑粘成的圆滚滚小蜘蛛，八条腿紧紧抱着颗莹润的珍珠，在雨夜里泛着暖黄色的微光。

他指尖拂过蜘蛛背上歪歪扭扭的“清”字，木屑突然簌簌颤动。原来那些看似粗糙的接缝里，都藏着近乎透明的银丝，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频率轻轻起伏，像在跳动着某种隐秘的脉搏。

“啪嗒。”

一滴雨珠砸在蜘蛛眼睛镶嵌的红豆上，那豆子突然“咔”地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发光萤火虫。

小虫抖开湿漉漉的翅膀，照亮了剑穗内侧更小的字迹：“下雨天也不许偷懒——”。

王权富贵突然转身，剑气震开雨幕。

三十步外传来“哎呀”一声惊叫，某个躲在芭蕉叶后的小蜘蛛精手忙脚乱地接住被斩落的银丝。

那丝线另一端正连在王权富贵腰间的玉佩上。

“王权少爷怎么发现的！？”

清瞳提着被雨水打湿的裙摆跳出来，发间的银蜘蛛挂满水珠。她踮脚去够他手中的剑穗，指尖还粘着未干的树胶：“明明用了隐身术的……”

王权富贵抬手将剑穗举高，看着对方像够不到鱼干的小猫般原地蹦跳。

雨幕中，那些连在他衣摆上的蛛丝渐渐显形，在夜色里织成一张发光的网。

“这些，”王权富贵勾起一根缠在腕间的银丝，上面还粘着几片桃花瓣，“从晨练时就开始布置了？”

清瞳耳尖瞬间红透，头顶“噗”地冒出半截蜘蛛原型毛茸茸的附肢。她慌忙去按那不安分的肢节，却忘了控制指尖的蛛丝，结果“唰”地把王权富贵的袖口和自己衣带缠在了一起。

夜雨渐密，他望着手忙脚乱的小妖怪，突然解下外袍罩在她头上。带着松墨香气的玄色布料落下时，清瞳听见头顶传来比雨声还轻的叹息：“……会着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