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凉意掠过阳台,苏瞳抱膝坐在藤椅上,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王权墨挽起袖口的手臂上。
月光如水,清晰地照出那道狰狞的疤痕。
像是被烙铁灼烧过的痕迹,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符咒纹路。
“疼吗?”她伸出手指,却在即将触碰时又缩了回来,指尖微微发颤。
王权墨正在擦拭剑鞘的手顿了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小时候不听话,被罚的。”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伤痕,指腹下的皮肤微微发烫。
苏瞳的蛛腿在背后不安地颤动,在月光下投出细长的影子。
她咬了咬下唇,唇瓣被咬得泛白:“因为……妖怪?”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远处传来夜莺的啼叫,衬得夜色愈发寂静。
王权墨放下剑鞘,金属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轻响。
“嗯。”他最终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小时候,在后山救了一只受伤的猫妖。”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过时光看到了那个雨夜,“被发现时,它正蜷在我怀里。”
苏瞳的心猛地揪紧。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此刻指尖正若隐若现地泛着妖异的蓝光:“那现在为什么帮我?”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夜风突然变得温柔,带着桂花的甜香拂过两人之间。
王权墨转过身,月光在他眼中流转:“……你和他们不一样。”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苏瞳的呼吸一滞。
她看见他眼中映着的自己。
不是狰狞的蜘蛛妖,只是一个普通的、会为他心疼的女孩。
“那只猫妖……”苏瞳鼓起勇气问道,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死了。”王权墨平静地说,手指却攥紧了栏杆,青筋在手背上突起,“但我从不后悔。”
一片梧桐叶飘落在两人之间的栏杆上。苏瞳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覆在他的伤疤上。
让她惊讶的是,王权墨没有躲开,他的皮肤温热,带着常年练剑留下的薄茧。
“现在有我了。”她小声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王权墨的睫毛颤了颤,月光在上面投下细碎的影子。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拇指轻轻擦过她腕间的镇妖铃:“嗯。”
这个简单的音节里,藏着太多未说出口的承诺。
夜风卷着落叶远去,而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静静相依,比任何誓言都要长久。
苏瞳突然感觉手腕一紧,王权墨的手指微微用力:“别学我。”
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指尖上,“救人的时候,先保护好自己。”
“那你呢?”苏瞳脱口而出,“你保护别人的时候,谁保护你?”
王权墨怔了怔,月光下的侧脸线条柔和了几分:“现在不是有你吗?”
夜风突然变大,吹乱了苏瞳的发丝。
王权墨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耳畔,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苏瞳的脸颊瞬间发烫,而王权墨的耳尖也悄悄染上了红色。
“起风了。”他生硬地转移话题,却把外套披在了她肩上,“回去吧。”
苏瞳攥紧带着他体温的外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好。”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越靠越近,最后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