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初的符箓还未出手，就听一个苍老却浑厚的声音道：“退下。”
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所有剑光瞬间消散于无形。
竹林深处，一位白发如霜的老者负剑而立。
玄色道袍下摆绣着暗金蛛纹，与清霜剑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他指尖轻弹，苏瞳颈间的锁魂蛊突然浮到半空，化作一只晶莹的蝴蝶：“这蛊，还是老夫当年教给南疆的，没想到今日竟用来对付自己人。”
“师父。”王权墨的剑尖垂地，雨水在两人之间汇成蛛网状的溪流，每一道水痕都恰好沿着地面隐藏的阵纹流淌。
老者的目光缓缓扫过苏瞳妖化的指尖，又落在她额间若隐若现的皇族印记上，忽然长叹一声：“三百年了，你终究还是回到这里。”
他袖中飞出一卷泛黄的竹简，在空中展开成当年的铸剑图。
图中被九道锁妖链禁锢的雪蛛女皇，赫然是苏瞳前世的面容，连眼角那颗泪痣都分毫不差。
“当年你说……”
老者话音未落，苏瞳突然抱头跪地。
记忆如洪水冲破闸门，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炸开：
三百年前的月夜，她自愿走进铸剑炉，将命丝一寸寸缠上玄铁。
炉火映照中，年轻的铸剑师（如今的师父）含泪结印：“以魂为契，百世不悔……”
那声音与眼前的老人渐渐重合。
清霜剑突然脱手飞出，悬在苏瞳头顶洒下金色光幕。
光幕中浮现出更多被尘封的画面：历代持剑人临终前都将魂魄祭剑，而剑灵始终守护着一个冰棺中的女子……
令人心惊的是，每一代持剑人的容貌，都与王权墨有七分相似。
“现在明白了？”
师父拂袖震碎光幕，碎片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历代家主都在等你觉醒。”
他忽然剑指王权墨，剑尖颤动如龙吟，“唯独这小子，非要逆天改命。”
白月初突然插到两人中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沾满泥土的青铜匣：“打断一下～”
他晃了晃刚从祭坛下挖出来的匣子，“这玩意上面写着'雪蛛皇族亲启'，要不要先看看再打？”
匣中绢布展开的刹那，整个祖地的草木无风自动。
苏瞳触碰到的文字纷纷浮空，化作她三百年前亲手写下的血书：【若重逢时我已非我，请以剑为引，命为祭，勿念前尘……】
最后的署名处，印着个小小的蛛丝指环，正与王权墨此刻从怀中取出的定亲信物一模一样。
那枚指环在雨中发出幽幽蓝光，自动套上了苏瞳的无名指。
山门外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地面剧烈震动。
师父脸色骤变：“果然来了……”他猛地将剑插进祭坛中央的凹槽，“没时间了！要么立刻唤醒剑灵完成契约，要么……”
王权墨已经抱起昏迷的苏瞳冲向洗髓泉：“我选第三条路。”
他的声音在雷声中依然清晰可闻。
泉眼旁的青铜碑文在雨水的冲刷下清晰起来：
【洗髓易骨，逆天改命。施术者，魂飞魄散。】
碑文下方，还刻着一行小字：【然情之所钟，虽死不悔。】
王权墨的指尖抚过那行小字，认出这是三百年前自己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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