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悄然流逝，夕阳的余晖为涂山的天空涂抹上一层暖融的橘红。
当东方月初的肚子发出第三次清晰的抗议声时，他终于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空瘪的胃部，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可怜兮兮，投向仍在案前埋头演算账目的涂山容容。
“容容姐……”他的声音带着点虚弱的沙哑，“我能不能……先去吃点东西？”
涂山容容头也没抬，手中的毛笔在账本上利落地划出一道墨痕，笔锋透着不容置疑：“灵力运转到第三周天了吗？”
“还没……”
“狐火符纹的七十二种基础变化都背熟了吗？”
“呃，差、差不多……”
她终于抬起眼帘，碧色的眸子凉凉地扫过来，像初春融化的雪水：“那你还想着吃饭？”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窘迫，东方月初的肚子十分不给面子地又发出一声悠长的“咕——”。
涂山容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尖尖的狐耳无奈地轻轻抖动了一下：“去吧，一炷香后回来。”
“多谢容容姐！”他如蒙大赦，立刻跳起来就朝门外冲去。
刚跑出几步，却又猛地刹住脚步，扒着门框探回半个身子：“对了，容容姐，红红姐她……这会儿在哪儿啊？我想……”
“砰！” 一本厚重的账册精准地砸在他刚探出来的额头上。
涂山容容收回手，脸上依旧是那副春风化雨般的笑容，只是眼底的温度降了几分：“再多问一个字，今晚的晚饭，你就啃竹简吧。”
东方月初捂着发疼的额头，悻悻地把脑袋缩了回去：“……我这就走。”
他灰溜溜地快步离开藏书阁，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小声嘟囔着：“问问而已嘛……这么凶……”
东方月初的身影刚消失在院门外不久，院门就“砰”一声被大力推开。
涂山雅雅抱着小山似的油纸包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纸包里塞满了从人类街市搜罗来的各色小吃。
糖炒栗子的焦香、糯米糍的甜糯、酥油饼的油润，还有一包热腾腾、散发着浓郁肉香的包子，各种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背后巨大的无尽酒壶随着她的动作晃荡着。
“喂，容容！”涂山雅雅一脚利落地踢开碍事的竹帘，“快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咦？”
她环顾四周，发现藏书阁里只有涂山容容一人端坐案前，“那个叫东方的狡猾鬼呢？让他也来尝尝人类的手艺……”
她的话戛然而止，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自家妹妹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案上散乱的账册，虽然嘴角依旧挂着惯常的弧度，但那条蓬松的狐尾却绷得笔直，尖尖的耳尖也微微向下压着。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低气压。
“他跑哪儿去了？”
涂山雅雅疑惑地左右张望，顺手把一包散发着热气的糖炒栗子丢在桌上，“我还特意多买了一份呢！”
涂山容容轻轻合上最后一本账册，站起身，语气平淡无波：“他有事，先走了。”
“哈？这么快？”涂山雅雅不满地皱起眉头，“我还想让他推荐推荐人类还有什么好吃的铺子呢！”
涂山容容没有接话，只是对她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姐姐慢用，我还有几处账目要去核对。”
说完，她转身向门外走去，裙摆拂过门槛时带起一阵细微的风。
案上，那本刚刚被她合上的账册，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啪”地一声轻响，书页紧紧闭合，像是在做着无声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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