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云飞摇摇头,目光落在她随手放在案上的信件:“...发、发生了什么事?”
厉雪扬犹豫片刻,还是将信件递给了他。她注意到,在阅读公文时,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他们知道了。”他轻声说,语气里没有惊讶,只有深深的疲惫。
“不是我...”
“...我知道。”他打断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迟早...会知道的。”
帐内陷入沉默。炭火盆噼啪作响,衬得这寂静更加压抑。
“那个上官逸...”梵云飞突然问,“是、是你梦中那个人吗?”
厉雪扬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记得她无意中提起的梦,更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问起这个。
“我不知道。”她诚实回答,“但那不重要。”
“...不重要?”
“梦只是梦。”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分得清梦境和现实。”
梵云飞怔怔地看着她,眼中的阴霾稍稍散去。
然而现实的困境并不会因几句告白而解决。接下来的两天,军营中开始流传各种风言风语。有说朝廷要追究妖物伤人之事的,有说上官公子前来是为了联姻的,更有甚者,猜测梵云飞即将被押解回京受审。
这些流言在第三日上午达到顶峰——
上官逸的仪仗抵达军营。
年仅十三岁的上官逸举止从容得不像个少年。他先是代表朝廷犒赏三军,金银绸缎源源不断地从马车上卸下;又亲自探望伤兵,言辞恳切,姿态谦和。不过半日功夫,他就赢得了全军上下的好感。
宴席上,上官逸坐在厉雪扬身侧,言谈风趣,举止优雅。他绝口不提朝廷公文中的警告,也不问妖力失控的事,只是与她讨论兵法,分享京中趣闻。
但厉雪扬注意到,他的目光不时瞥向坐在角落的梵云飞,眼神深处有一闪而过的冷光。
宴席过半,上官逸状似无意地提起:“说起来,厉将军可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见过?那年太后寿宴,你在御花园迷路,还是我带你回来的。”
厉雪扬确实记得那次寿宴,却完全不记得见过上官逸。但看着他笃定的笑容,她只能含糊应道:“太久远了,记不清了。”
“那时你就说过,想成为像厉将军那样的大将军。”上官逸的笑容越发温和,“没想到如今真的实现了。”
这番话说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邻近几桌的将领听清。立即有人奉承:“原来上官公子与将军是旧识,真是缘分天定。”
厉雪扬感到一阵不适,却不好当众反驳。
宴席结束后,上官逸提出要参观防线。厉雪扬只好陪同。梵云飞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与上官逸带来的侍卫走在一处。
站在瞭望台上,上官逸远眺西西域的方向,突然压低声音:“厉将军,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上官公子请说。”
“朝廷对妖物之事极为重视。”他的语气严肃起来,“昨日我出发前,兵部还在讨论是否要派专使调查。是我父亲力排众议,才将此事压下的。”
厉雪扬心中一沉:“多谢上官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