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气。”上官逸转头看她，目光灼灼，“家父一直很欣赏将军的才能。他也认为，人妖之防固然重要，但边关安稳更关乎社稷安危。”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厉雪扬却听出了其中的交易意味。
当夜，厉雪扬辗转难眠。她起身走出营帐，发现梵云飞独自坐在他们常去的那个沙丘上，望着远方的沙之星空出神。
“怎么不睡？”她在他身边坐下。
“...在想一些事。”他的声音很轻，“那个上官逸...是个聪明人。”
厉雪扬沉默片刻，突然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朝廷真的要追究你的事，你会怎么办？”
梵云飞没有直接回答。他伸手轻轻触碰悬浮的沙粒，沙之星空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波动。
“...我不会连累你。”许久，他才低声说，“如果必要...我会离开。”
厉雪扬的心猛地揪紧：“我不许你走！”
“...雪扬，”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语气沉重，“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上官逸带着两个侍卫走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原来将军在这里。我正好有些军务想与将军商议。”
他的目光扫过梵云飞，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几分。
厉雪扬突然明白了。
上官逸的出现，不是巧合。
那一夜，她在日记中写道：“京城的棋局已经开始，而我与云飞都成了棋子。但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他独自面对这一切。”
而在另一个营帐中，上官逸正在烛光下写信：
“父亲大人：沙狐王子确在军中，且与厉雪扬关系匪浅。妖力失控之事属实，可利用此点...”
他顿了顿，又添上一句：
“厉雪扬对此妖维护甚力，恐难为我所用。若不能收服，宜早做打算...”
信纸在烛火上点燃，化作灰烬。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覆盖了沙漠，也覆盖了悄然滋生的阴谋。
上官逸在军营中安置下来的第二天，便开始了他的“劳军”之旅。
清晨的操练场上，他命人抬来十几个沉甸甸的木箱。箱盖开启的瞬间，就连最见多识广的老兵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里面是制作精良的连环弩，弩身用上好的铁木制成，弩机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这是工部最新研制的破甲弩，可连发十矢，百步之内可破重甲。”上官逸随手拿起一把，熟练地上弦、瞄准、击发，动作如行云流水。弩箭破空而去，精准地命中百步外的箭靶红心。
全场寂静，随即爆发出惊叹之声。
“上官公子好身手！”副将由衷赞叹。
上官逸谦逊地笑笑，转向厉雪扬：“这批弩箭是陛下特批给边军的。我想着，与其经由兵部分发，不如亲自送来，也正好向将军请教些兵法。”
这份礼物送到得恰到好处。边军装备陈旧已久，这批新式弩箭无疑是雪中送炭。厉雪扬即使心中戒备，也不得不领这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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