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的血色戏台
梅雨如帘，笼罩着金陵城斑驳的城墙。苏芷若踩着积水穿过城隍庙偏门，戏袍下摆的苗银铃铛惊飞了梁上筑巢的雨燕。正殿前的戏台蒙着褪色的红帷，帷布上"出将入相"四个金漆大字已剥落大半，露出底下"四喜班"的墨笔旧题——那是五十年前名震江南的戏班，却在一夜之间全员暴毙。
"一马离了西凉界——"
破锣般的唱腔突然穿透雨幕。苏芷若抬头，见戏台帷布无风自动，露出半幅《铡美案》的布景：秦香莲怀抱琵琶跪在公堂，陈世美头戴乌纱帽，脸上涂着油彩，却在转头时露出眼窝空洞的骷髅。
"是傀儡戏。"她低语，赤红色血蚕丝顺着台柱攀爬，感应到三十六个戏魂在傀儡体内挣扎。这些由活人制成的傀儡被剥去面皮，肌肉用皮影骨架支撑，关节处缠着净世派的咒文符纸。当"陈世美"举起惊堂木时，苏芷若看清那木块上刻着"替天行道"，却被凿出小孔，塞进了婴儿的胎衣。
台下突然传来惨叫。十几个百姓捂住喉咙倒在血泊中，他们的七窍流出黑血，瞳孔里映着戏台上的场景——净世派用皮影秘术将观众与傀儡的感官相连，让他们在剧痛中观赏屠杀。
弦音客的胡琴杀阵
"好个包龙图，断案断到活人头上。"
阴冷的笑声从戏台顶传来。苏芷若抬眼，见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子坐在飞檐上，手中胡琴的琴弦泛着诡异的光泽。他的脸上敷着惨白的粉，眉心点着朱砂痣，右耳戴着三枚骨制耳环，每枚耳环都串着戏子的指骨。
"净世派弦音客。"苏芷若的青铜傩面遮住半张脸，红色月牙眼瞳锁定对方腰间悬挂的皮袋，里面装着二十四根琴弦，"用活人指骨调弦，你比鬼还狠。"
弦音客拉动琴弦，《夜深沉》的曲调骤然变得尖锐。戏台上的傀儡同时转头，秦香莲的琵琶弦绷断，化作毒针射向苏芷若。她足尖轻点，三寸苗银绣鞋踏出演戏的节拍，血蚕丝在身前织成《九宫大成南北词宫谱》的谱面，毒针触碰到谱面瞬间化作飞灰。
"傩戏唱腔？"弦音客挑眉，胡琴突然换调，奏出《十面埋伏》的急促旋律。戏台两侧的龙套傀儡抽出腰间长剑，剑穗上的红绒竟是人发所制，剑锋上凝结着紫黑蛊毒。
苏芷若甩袖抛出八十一枚皮影小人，每个小人都穿着不同朝代的戏服。当小人跃上戏台时，竟与傀儡们展开对打——武生的枪术破解了龙套的剑法，刀马旦的翎子扫落蛊毒，老旦的拐杖点中傀儡穴位。这是苏芷若用暗裔戏神道豢养的戏魂傀儡，每个都承载着历代名角的精魂。
血蚕丝与胡琴的音律之战
弦音客见势不妙，胡琴改奏《霸王别姬》。虞姬傀儡突然自刎，长剑化作血雾笼罩全场。苏芷若的戏魂傀儡被血雾侵蚀，渐渐透明。她轻启朱唇，用傩戏特有的喉音震颤唱出《将军令》，血蚕丝随声浪化作丈二长枪，枪头绣着"替天行道"的反字。
"你以为音律能操控戏魂？"她的血枪刺穿虞姬傀儡的心脏，取出里面燃烧的戏魂灯，"净世派的雕虫小技，在戏神道面前不过是儿戏。"
弦音客惊恐地后退，胡琴弦突然绷断。苏芷若这才看清，每根琴弦都用婴儿脐带和戏子的筋脉混合炼制，琴弦断裂处渗出黑血，在青石板上汇成"泰殿"二字。
"泰殿地宫......"她低语，血蚕丝缠住试图吞符的弦音客，"说，是谁让你来的？"
弦音客咬破藏在齿间的傀儡符，符纸化作灰烬前，苏芷若看清了上面的纹路——那是泰殿地宫的方位坐标，用苗文刻着"癸辛街下有黄泉"。
月魔的暗线呼应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月魔柱顶，阿加雷斯凝视着掌心的星砂。星砂在他指尖聚成戏台模样，台上的傀儡突然转头，眼窝处露出与他相同的琥珀色瞳孔。
"净世派在复制你的戏魂秘术。"他对着虚空低语，暗影触须卷起一片飘落的星砂，"但他们不知道，戏魂需要用真心喂养。"
星砂突然剧烈震动，显现出金陵城四喜班的旧址。阿加雷斯瞳孔微缩，看到戏班匾额上的"四喜"二字正在渗出鲜血，化作"死戏"的字样。更令他心惊的是，在戏班的阴影中，有个戴着鹿面的身影一闪而过，与苏芷若戏袍上的百鬼夜行图中的某个剪影重叠。
"阿若，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他抬手按住月魔柱，柱体深处传来与金陵城同源的戏魂波动，"或者说......我们的过去，还有多少未被揭开的戏幕？"
章尾·双生戏核
金陵城的雨越下越大，苏芷若站在戏台中央，看着弦音客的尸体化作飞灰。戏魂傀儡们围在她身边，渐渐透明，每个傀儡在消散前都对着她行三拜九叩大礼——那是戏子对戏神的最高礼敬。
"你们本该在戏台上大放异彩。"她低语，血蚕丝为每个戏魂织就安息的戏袍，"却成了净世派的棋子。"
当最后一个戏魂消散时，她注意到戏台的地砖上刻着半幅《千里江山图》，与她三千年前景泰殿的戏袍纹样完全一致。更令她惊讶的是，在《千里江山图》的山峦间，隐约可见"阿加雷斯"三个字的苗文写法，像是某人用指尖血刻下的名字。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子时三刻。苏芷若戴上傩面，戏袍上的百鬼夜行图又多了一笔——一个拉着胡琴的青衫男子，他的指骨琴弦上，缠绕着泰殿地宫的坐标纹路。
"癸辛街下有黄泉......"她轻声念出弦音客死前的呢喃，血蚕丝在掌心绣出鹿面与月刃交织的图案，"看来，下一站该去癸辛街了。阿加雷斯，你准备好陪我唱这出《地宫探幽》了吗？"
雨幕中，月魔柱的方向传来一声低沉的共鸣，仿佛是对她无声的回应。苏芷若轻笑，转身走入雨幕，戏袍上的银铃声与雨声交织，如同一场盛大戏幕的
雨幕中，月魔柱的方向传来一声低沉的共鸣，仿佛是对她无声的回应。苏芷若轻笑，转身走入雨幕，戏袍上的银铃声与雨声交织，如同一场盛大戏幕的前奏，预示着更惊心动魄的剧情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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