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8.5晴转小雨
凌晨三点，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它像极了节目单上被擦掉的那几个小字。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蓝桉两小时前发的消息还悬在对话框：「明天带校庆最终版给你试听」。
我反复点开她的头像——朋友圈封面是张代码截图，放大后能看到注释栏写着"Soundtrack for Y.H"。我的名字缩写？还是巧合？手指悬在键盘上，打了又删，最后只回了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
清晨赶到礼堂时，看见蓝桉蜷在控制台前睡着了，眼镜歪在一边。林鸢的芭蕾舞鞋整齐地摆在旁边，鞋尖还沾着舞台的金粉。我鬼使神差地走近，发现她电脑屏保是张三人合照：我站在最边缘，镜头只拍到半边肩膀，而铃铛正把冰棍糊在蓝桉脸上。
"同学，道具组不能进来！"场务突然在背后喊。蓝桉惊醒，眼镜滑到鼻尖。她看向我时表情空白了一秒，随即条件反射般合上笔记本——这个动作让我心头一紧。
"我来拿..."嗓子突然哑得厉害，"...声乐班节目的资料。"
蓝桉的睫毛颤了颤。她弯腰从设备箱里抽出个U盘："最终混音。"金属表面残留着体温，刻着的二进制代码翻译过来是"BUG=Beautiful Unique Glitch"。
回教室时路过舞蹈房，林鸢正在给新生示范动作。她修长的脖颈仰成天鹅般的弧线，突然对着门外的我笑起来："蓝桉说你唱歌时的呼吸节奏像首诗——"她转了个圈，"虽然我不懂编程佬的浪漫啦。"
整个上午我都捏着那个U盘。金属棱角在掌心留下红印，像某种不为人知的烙印。下午上声乐课时铃铛突然出现，把冰镇柠檬茶贴在我脸上："蓝桉让我盯着你喝！说某人上次排练完嗓子哑了三天。"吸管包装纸上画着歪歪扭拙的笑脸，和蓝桉代码注释里如出一辙的笔迹。
"她到底怎么定义我的啊..."我戳着杯底的柠檬片，"'声乐班的同学'？'404成员'？还是说——"
"笨蛋！"铃铛突然用乐谱敲我的头，"那家伙在学生会登记表上写你是'主唱'好吗！"她从手机调出照片，模糊的表格里蓝桉的字迹力透纸背："404演出小组：程序/蓝桉，和声/铃铛，主唱/沈遇槐"我的名字被墨水晕开了，但后面的括号里补了句"天台彩虹声源"。
下课后下起小雨。储物柜里多了本《声乐呼吸训练指南》，扉页贴着便利贴：「7/22录音02:17的呼吸频率是最佳状态。」字迹工整得像实验报告，边角却画了个小小的彩虹。
我抱着书穿过走廊，听见礼堂传来《404 Not Found》的彩排声。从消防窗望进去，蓝桉站在控制台前指挥，林鸢在舞台中央旋转，而本该属于我的位置——立着一支麦克风，顶端缠着蓝色绝缘胶带，和保温杯垫同款的颜色。
雨丝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手机震动，蓝桉发来段音频文件，点开是段环境音：雨声、翻页声、还有我完全没印象的哼唱。附言写着：「7/22天台录音02:18，你笑起来的声纹比彩虹还好看。」
原来她记得的，远比我以为的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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