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点十七分,苏雯蜷缩在公寓沙发上,浑身滚烫。中央空调的冷气与她灼热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她的意识在混沌与清醒间反复拉扯,童年时被父母遗忘在托管所的孤独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程野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阵阵呓语,心猛地揪紧。他抓起外套冲出家门,打车时不停地催促司机快些再快些。抵达苏雯家后,他迅速输入门锁密码——那是她公司周年庆的日子,也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合作的日子。
推开房门,屋内一片漆黑寂静,只有空调外机的嗡鸣。程野轻车熟路地摸到卧室,借着手机微光,他看到苏雯蜷成一团,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烫得惊人,心里泛起阵阵心疼。
他迅速找来体温计,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苏雯口中。等待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终于,体温计显示39.5℃。程野不敢耽误,立刻找来退烧药和温水,轻轻扶起苏雯。她迷迷糊糊中靠在他怀里,身上的热度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让程野既心疼又慌乱。
“乖,把药喝了。”程野声音轻柔,像哄小孩一般。苏雯皱着眉,抗拒地摇头,呢喃着“不要”。程野无奈,只好将药片碾碎,混在温水中,耐心地一点点喂她。苏雯喝了几口,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呓语道:“别走……别像他们一样丢下我……”
程野心中一颤,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我在,我哪儿也不去。”他这才意识到,平日里强势独立的苏雯,内心深处竟藏着如此脆弱孤独的一面。
喂完药,程野用温水浸湿毛巾,仔细地为苏雯擦拭额头和脖颈。她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平日里凌厉的眉眼此刻柔和得让人心疼。擦拭间,苏雯无意识地呓语不断,零碎的片段拼凑出她童年的孤寂:被父母遗忘在托管所的漫长夜晚、生日时无人问津的失落、独自面对校园霸凌的无助……程野越听,心越疼,握着毛巾的手不自觉收紧。
后半夜,苏雯的体温依旧居高不下。程野心急如焚,每隔半小时就为她换一次湿毛巾,物理降温。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轻声说着安慰的话,仿佛这样就能带走她的痛苦。苏雯偶尔清醒片刻,看到眼前模糊的身影,又安心地沉沉睡去。
清晨,苏雯的手机不断响起,是公司项目会议的提醒。程野看着昏睡中的她,做了个决定。他打开苏雯的电脑,仔细研究她的设计稿,将重点内容记在心里。然后,他穿上苏雯的西装外套——虽然有些宽大,但勉强能穿——带着设计稿匆匆赶往公司。
会议上,众人看到代替苏雯出席的程野,都露出惊讶的神色。程野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解设计方案。他凭借着对苏雯设计思路的了解,以及自己的专业见解,将方案阐述得头头是道。过程中,有同事提出质疑,程野冷静应对,用数据和实例一一反驳,展现出的专业素养和从容气度,让众人刮目相看。
与此同时,苏雯在睡梦中呓语不断,时而皱眉,时而流泪。程野虽然身在会议室,但心却一直牵挂着她。会议结束后,他立刻赶回苏雯家,带回熬好的粥和新的退烧药。
当苏雯再次醒来时,已是午后。她看到坐在床边打盹的程野,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是她的设计稿。床头柜上放着温热的粥和退烧药,旁边还有一张字条:“药已备好,粥在保温,醒了记得吃。会议我替你去了,一切顺利。”苏雯看着字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湿润。她从未想过,自己脆弱的一面会被人如此温柔以待,更没想到程野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这一刻,某种微妙的情感在她心中悄然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