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但你醒来了，醒在他的面前。

你试着动了动手指，左手的疤痕传来一丝微弱的疼痛，但那份吞噬生命的冰冷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热的、充盈着力量的感觉。

你将手抬到眼前，仔细看着那道疤痕。它还在，但似乎不再是纯粹的痛苦和诅咒。

“它……”你开口，声音虚弱，“它还在……”

流浪者看着你手背的疤痕，又看向你。

“还在。”他肯定地回答，“但它已经不是诅咒了。它……变成了你的力量。”

你的力量？

你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他为你解除了诅咒？他将那道曾经折磨你、几乎让你丧命的疤痕，变成了你自己的力量？

“为什么？”你问，带着深深的困惑和无法理解。他曾经那样无情地伤害你，又那样彻底地遗忘你，为什么现在，会为你做到这种地步？

流浪者沉默了片刻，紫眸中闪过一丝痛苦。

“我记起来了。”他低语，声音中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关于那场爆炸……关于你的疤痕……关于我当时的命令……”

他记起来了。

他终于记起来了。

你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再是过去的傲慢和轻蔑，也不是雨林中短暂的困惑和戒备。那是一种介于痛苦、后悔和某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之间的神色。

“你……”你不知道该说什么。所有的恨意、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哽咽。

流浪者伸出手，这一次，他温柔地抚摸着你手背的疤痕。

“它……是我留下的。”他艰难地承认，“我很抱歉。”

对不起。

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如同惊雷般在你脑海中炸响。那个永远高傲、永远不会道歉的散兵，那个视他人生命如草芥的执行官，竟然对你说了对不起。

你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

那些压抑多年的痛苦、委屈、绝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

你哭着，哭得浑身颤抖。你不知道自己是在哭他的伤害，还是哭他的道歉，又或者，只是哭这漫长而残酷的旅程终于迎来了终点。

流浪者没有躲闪，也没有不耐烦。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你哭泣，紫眸中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温柔。他用自己的袖子，笨拙地为你擦拭眼泪。

“别哭，蠢货。”他轻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但那曾经的刻薄已经消失不见，“我在这里。”

他说，“我在这里”。

这句话，比任何道歉都更能触动你。

你抬起头，看向他。泪眼模糊中，他的脸似乎变得清晰起来。他还是那个他，却又仿佛不再是那个他。

“你……为什么记起来了？”你哽咽着问，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流浪者看着你，眼神复杂。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回答，“或许是你的执念，或许是这诅咒的力量，又或许……是我的‘心’……”

他伸出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他是一具没有“心”的人偶，但他体内的能量，他的意识，他的记忆，似乎都在发生某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