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哥，这次是去偷什么？」

「流星沙，据说是千年前天外陨石砸落后留下的余烬，只在月圆之夜才会在虚空山谷发光。」

「那能偷得到么？」

洛星河看了看满脸好奇的弟弟，忍不住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不是，都跟你说多少次了，怎么还偷偷偷的？那叫窃，窃沙。听着，窃取流星沙是一门古老的技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

弟弟揉着额头，讪笑道：「知道了知道了，窃沙。」

入夜的山风裹挟着湿润的霜气，吹打着山路两旁的枯草，发出簌簌的低语。洛星河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玉小匣，轻轻掀开盖子，从中取出一根纤细如发丝的银针。他将针刺入自己的食指，当血珠涌出时，竟然在空气中闪出微弱的青色光芒，如同萤火虫般漂浮不散。

他看着那光点，眉头紧锁：每一次施展窃术，体内的异火就燃烧得更旺，血液中的光亮越发明显，也就意味着他的生命越来越短。

他抬手一挥，那滴血落入准备好的枯枝上，刹那间燃起一团蓝白色的火焰，照亮了兄弟两人的面容。

洛星河暗自叹息：「这毒已经流遍全身，还能活多久？三年？五年？到时候谁能继承这门技艺？弟弟吗？」

他目光转向洛星辰。

两兄弟外貌相差甚远，几乎看不出血缘关系。洛星河身着月白色绣纹长袍，右手腕上缠着一条银丝织就的细链，腰间的玉佩闪烁着幽蓝的光泽。他双眸深邃，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却让人捉摸不透他真实的心思。

洛星辰则穿着朴素的灰褐色粗布衣，腰间只系一条普通的麻绳。虽未经过专门训练，但因常年在山中劳作，身形已经颇为健壮。只是那双眼睛太过清澈，笑起来时如同山间的溪水，丝毫不带世俗的杂质。

师父曾说，在窃术这一行当中，单纯就近乎于愚蠢。单纯的人看不透人心，做不了隐于人群中的窃术大师。但转念想来，或许这种纯粹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哥，我们什么时候到临泉城？」洛星辰凑近火堆，搓着双手问道。

「明日午时应该能到城门口，不过要做好准备，」洛星河从袖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上面画着城池的简略地形图，「临泉城不同于你见过的任何地方，那里有高耸入云的城墙，城墙顶部时常有巡逻的守卫。城中央的玄水塔直插云霄，据说塔顶常年被云雾缭绕。我们需要在守夜人换班时混入城中。」

「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进去？」洛星辰疑惑地问。

「城主大人最近下令严查外来人员，尤其是我们这种没有固定身份的人。」洛星河将羊皮纸小心叠好，「更重要的是，城中的隐司可不是好对付的。」

「隐司？那是什么？」

「临泉城的特殊执法队伍，专门负责追查那些被认为有威胁的人。」洛星河的神色变得凝重，「他们能够通过一个人的眼神、行走的姿态甚至呼吸的节奏来判断对方是否说谎。如果我们被他们盯上，这次的任务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