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谢问昼——现在应该称为萧昼了——轻轻落地，走到床前，单膝跪下："修宁，我来向你告别。"

修宁大惊："告别？你要去哪里？"

萧昼沉声道："我已受命为凉州都督，明日便要启程前往西北。"

修宁急切地问："父亲都告诉我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明明是鲜卑萨部的太子，却装作下人，这些年来..."

"正因为我是鲜卑人，才更不敢告诉你。"萧昼苦涩地说，"我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恨我、厌弃我。"

修宁摇头，泪如雨下："我怎么会恨你？你救了我的命！"

萧昼痛苦地闭上眼："但我的同族杀了你的丈夫，屠戮了陇西城...这血债，终究是我的同胞所欠。"

修宁伸手抚上他的脸："那不是你的错。颜清是鲜卑拓部的人，不是你的族人。况且，你早已是大唐的臣子，是我...最亲近的人。"

萧昼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修宁，我爱你。从小到大，我的心里只有你。但我们之间的身份差距、文化差异...这些都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修宁摇头："不，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你已是凉州都督，我是丞相之女，身份相当。至于文化差异，你从小在长安长大，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大唐的文化。"

萧昼苦笑："但你刚刚失去丈夫，现在是守孝期。若我们在一起，必定会引起非议，有损你的名声。"

修宁沉默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那我随你去凉州。"

"什么？"萧昼大惊。

修宁坚定地说："父亲既然已经默许，我便随你去西北。表面上，我可以以丞相之女的身份,前往慰问边关将士;实际上,我要和你在一起,不离不弃!"

萧昼震惊地看着她："修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西北苦寒,环境恶劣,哪里比得上长安的繁华安逸?况且,那里战事频繁,危机四伏..."

"所以更需要我陪在你身边。"修宁打断他,"问昼,不,萧昼,这些年来,是你一直守护着我。如今,该轮到我守护你了。"

萧昼动容不已,眼中泛起泪光:"修宁..."

修宁伸手抚上他的脸:"当初在陇西,我们曾相约,要用一生守护彼此。如今,我要实现这个诺言。"

萧昼再也无法克制,紧紧将修宁拥入怀中。两人相拥而泣,诉说着这些年来的爱与思念、痛苦与欢乐。

"我答应你,"萧昼轻声说,"等你伤愈,我便来接你去凉州。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们一起面对。"

修宁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嗯,我们一起。"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晕。在这个夜晚,他们终于卸下所有的伪装与顾虑,坦诚相对,以真实的自我,迎接未知却充满希望的未来。

两个月后,修宁腿伤痊愈。在郁丞相的默许下,她以"抚慰边关将士"的名义,随萧昼一同前往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