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浓的稠墨汁,将古老的凌虚观紧紧包裹。观内,岁月斑驳的墙壁上,青灯摇曳,映照出少年清瘦的面庞。他名叫子墨,自幼被师父云中子收养,于这清幽之地,研习道家典籍。
子墨盘膝于蒲团之上,眼前摊开着一本泛黄的《道德经》,可他的心绪却飘向了观外的无垠天地。正出神之际,一阵轻咳传来,师父缓步而入,面容清矍。
“徒儿,可知今日为何让你来此处?”
子墨忙起身行礼:“徒儿愚钝,还望师父指点。”
云中子颔首,眼神深邃如渊,指向屋角一座古朴石鼎:“此鼎名为阴阳鼎,鼎内有一太极图,乃先人遗物,蕴含玄机。你可曾听闻过太极之说?”
子墨略一思索:“徒儿记得经书中提及,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万物皆由太极演变而来。”
“不错。”师父赞许地点头,“但这太极图,远非文字所能尽述。你且近前,瞧瞧这鼎内太极图。”
子墨走近石鼎,鼎口幽幽泛着微光。他探头望去,只见鼎内太极图徐徐旋转,黑白二色如两条游龙,相互缠绕追逐,又似在诉说着无尽奥秘。
“徒儿,这太极图看似静止,实则暗藏乾坤。世间万物,皆有阴阳两面,相生相克,又相互依存。就如这光与影、善与恶、福与祸,皆是相伴相生。你修道之路,得悟透此理。”
子墨只觉心跳加速,这太极图仿若有了魔力,将他牢牢吸引。一旁师父的声音继续响起:“阴阳平衡,方得大道。日后你行走江湖,遇事切记秉持阴阳相生之道,莫要偏执一端。”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子墨郑重回应。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宁静打破。师徒二人面面相觑,师父率先迈步前去开门。门外,一位身着长衫的中年儒士,面容焦急,怀中紧抱着一名昏迷的孩童。
“道长,还请救命!小儿突然高烧不退,我们寻遍郎中都无济于事。”儒士声音都带着颤音。
云中子忙让其进屋,子墨也凑近查看。师父掐指一算,面色凝重:“此子乃是阴气过重,阳气被压制,导致病情危急。徒儿,你且去取那阴阳鼎旁的朱砂符,协助我施救。”
子墨依言取来符纸,师父口中念念有词,在符上画下奇异图案。而后,师父将符纸焚烧,灰烬倒入碗中,兑上观内清泉,亲手喂给孩童。
“师父,这太极图与阴阳鼎,真的能救这孩子吗?”子满墨心疑惑。
“太极之理,本就源于自然。阴阳鼎受太极图庇佑,可调和阴阳。此子阴盛阳衰,这符水正是引动其体内阳气,借太极之力,恢复平衡。”师父沉声解释。
不多时,孩童竟悠悠转醒,儒士大喜过望,连连叩谢。子墨望着师徒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原来太极图并非虚幻之物,它竟真能济世救人,这更勾起他深入探寻的渴望。
夜深人静,子墨再次来到石鼎前,借着月光,他凝视太极图。白日师父所言,如潮水般在脑海翻涌。他伸出手,指尖轻触鼎壁,刹那间,一股奇异力量涌入心田,似是太极图在回应他。子墨只觉眼前一花,场景陡然转换。
他仿佛置身于混沌之初,黑暗无垠,而后一丝光芒亮起,如针尖大小,却明亮得刺眼。这光逐渐扩散,化作璀璨星河,又渐渐分化出黑白二色,相互交织、碰撞、融合。天地万物,在这阴阳二气的孕育下,初见雏形。高山巍峨,江河奔涌,花草萌发,鸟兽奔走,皆遵循着阴阳相生的法则。
子墨如痴如醉,他看到白昼与黑夜交替,感受着冷暖寒暑更迭,目睹着生命的诞生与消亡。这一切,皆是太极图所演绎的无尽奥义。
当子墨满头大汗地从幻境中清醒,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望着那依旧缓缓旋转的太极图,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