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稻草,再也不会任由他们摆布了。
出了病房,走廊上人来人往。
爸爸拽着我走向一个偏僻的角落,那里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我认出来,是上次妈妈带我去体检时见过的一个医生,他当时对我笑得很和善,现在看起来却有些闪躲。
“陈小姐,这是知情同意书。”那个医生将文件递过来,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尴尬。
我没有接。
爸爸抓住我的手腕,硬要把文件塞进我手里。
“签了!”他低吼道。
“我不签。”我再次说道,这次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你!!”爸爸气得举起手,似乎想打我。
我闭上眼睛,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
我听到妈妈焦急的声音:“老陈,别在这儿!被人看到像什么话!”
爸爸的手停在了半空,但他仍然死死拽着我的胳膊。
“你不签也得签!”他咬牙切齿地说。
“除非你们能让我的肾脏自己长出来。”我睁开眼睛,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否则,我绝不会把我的身体器官给任何人。”
气氛僵持住了。
那个医生站在一旁,脸上的尴尬更甚。
他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年年,你不能这么狠心啊!”妈妈开始打感情牌,“你哥是你唯一的哥哥,你们血脉相连啊!”
血脉相连?这三个字听起来是那么的讽刺。
血脉,在他们眼里,只是用来压榨我的工具。
“血脉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肾用。”我冷冷地说,“你们可以选择报警,告我不孝。或者选择放弃。但想从我这里拿到肾脏,门都没有。”
我用力甩开爸爸的手,他的力气很大,但这次我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竟然真的挣脱了。
我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但我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挣脱束缚的快感。
我没有回头看他们,径直朝电梯走去。
我听到他们在后面喊我的名字,声音带着愤怒和不甘,但我充耳不闻。
我走到电梯口,按下了下楼键。
电梯门打开,我走了进去。
在电梯门关上之前,我看到爸爸妈妈站在原地,像两尊石雕一样,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回到了学校。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
我像往常一样上课、吃饭、睡觉。
但我的内心已经全不同了。
以前,我像是一个没有边界的人,任由他们的要求和伤害侵蚀我。
现在,我建立了一道坚固的墙,将自己和那个家庭彻底隔离开来。
我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我没有接。
她又打了几个,我都没有接。
然后是爸爸的电话,我依然没有接。
他们开始发短信,语气从最初的命令、威胁,变成了哀求、哭诉。
说哥哥情况危急,说医生说时间不多了,说他们只有我这一个希望了。
我看着那些短信,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我回复了一条短信:“别再联系我了。我的肾脏,永远都不会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