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
正面隆冬,满园桃花却肆意地绽放,开得娇艳欲滴。
女子踩着细碎的步子,缓缓走来,顾畔生姿。一张素颜,却在看见桃花过后,秋波闪烁,没有一丝惊讶。
漫步其中,桃花映在苍白的脸颊,带上了一抹娇红。青葱般的玉指抚过花枝。寒风起,吹动她单薄的衣衫,“无人怜花花自怜”。
十二岁入宫,却因一点小过错,被打入冷宫,十五岁的花季,却被埋没了在这冷宫之中。三年过去,愈发的美丽,却像这桃花一样 只能自怜罢了。
女子轻叹,取下头上的发簪,一头如墨的青丝垂至腰间,嘴角露出一抹凄楚的笑靥。白皙的手腕被利器划破,鲜红的液体顺着柔荑的手指滴入土中。朵朵的桃花,绽放的似雪般红艳。
那抹清瘦的身影,静静地躺在桃花树下,两行滑落的清泪凝结成可了一颗五色的琉璃珠,也似主角一般,失去了光环,静静地躺在女子胸前。身躯已然没有了心跳。
桃花瞬间开败 恢复冬日里该有的颓败。
巡查的宫人将这具冰冷的尸体抬出宫外,悄悄地将她埋入冰凉的地下 从此无人过问。
夜凄凉,月光流淌,乌云流迂天际,忽的却下起雨来。
雨水侵入土中,土因此变得松软湿润。
一只手伸出了土壤,随后,一个人从土中爬了出来,头发夹杂着泥土与雨水,使那人看起来极为狼狈。
雨一直下,那人却不再动,安静的趴在那里。
2.沙漠
“驾,驾……”一起红棕色的骏马在一个人的驱使下,飞快地驰骋在官道上。
忽然,马上之人瞥见一旁的林子中有一抹素白的身影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吁……”马儿刹不住脚,跑了数百米才放慢脚步 又折了回去。
那人身着青衫,容貌清秀,头发被高高束起。翻身下马后,疾步走到那白色身影的身旁。
青衫男子将趴在地上那人翻了过来,居然是一个女子——容貌被污泥沾染,却不难看出那女子倾国倾城,举世无双的绝色容颜。面容白里透红,却不像已死之人。
青衫男子探了探她的脉搏,尚还活着,便抱她上了马。虽不知她来自哪里,但是这条道很少有人来,救人要紧。
一声“驾……”,两人便消失在了官道上。
夜晚渐渐来临,已不清前进的方向,锦官城就在一处破庙前停了下来。
女子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锦官城生了一堆火,将外衣盖在那女子身上。
闲暇之际 看着女子那姣好的容颜,安静又美好,不沾染一丝世俗的尘埃,眉心一点火红的菱花痣,似火一般,仿佛在燃烧。锦官城伸手靠近那颗痣,一股𤇢热的热流袭了过去,手掌变得滚烫,起了几颗水泡,锦官城立刻将手收了回去,眼神迷惑地看着眼前这位女子。
锦官城的目光又移到了她胸前那颗五色的珠子上,它在黑夜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锦官城起身走出了破庙,骑上马背,渐渐远去。
这里接近沙漠的边缘,他得去找个大夫,准备干粮和水。
一个身影在锦官城走后,进了破庙。
那人看睡在火堆旁的是个女子,便走了进去。
“呸,害老子跟了这么久。”那人朝一旁吐了口口水。自他们过沙界的时候,他便一直跟着了。“长得可真标志啊!不枉我跟了这么久。”一只干枯的手捏住了女子的下巴,干笑了两声。
太阳露出了半个鱼肚白,锦官城再次回到了破庙,看见地上空空如也,暗叫一声不好。大夫还未下马,锦官城就在马儿耳边轻声说道:“流云,送他回去。”说完,一拍马屁股,马儿便扬长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沙界之中。
烈日炎炎,一个包头巾的干瘦中年男人,扛着一个女子,在沙漠中前行着。
“妈的 热死老子了。”男人将女子丢在地上,吹起了口哨。
一串清脆的铃声由远及近,一匹骆驼从远处跑来。
那个男人取下骆驼脖子上的水袋,猛的灌了几口,看着沙地上的女子,又捏住她的下颚,将水灌进她的嘴巴里。
有了水的滋润,女子的眼皮动了动,强烈的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又觉得浑身酸痛。好不容易才坐起来睁开眼,却看见一个丑陋的刀疤脸男人,吓得那女子往后挪了几下。
“小美人,你醒了啊?”刀疤脸男人笑的猥琐。
女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全是沙子?怎么还这么热?我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是谁?满脑子的疑问充斥在了她的脑子里。
“走,你大爷没时间陪你在这儿浪费时间。”刀疤脸男人凶狠地对她说,“快点爬起来,磨磨唧唧的。”刀疤脸男人更加凶狠了。
“不要,我不要走,你是谁?”女子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又往后挪了几下。
“我是谁?你管老子是谁。好,不走?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老子才懒得管你。”刀疤脸男人突然笑了,面目狰狞,似乎要吃人。
说完,刀疤脸男人慢悠悠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女子望了望无边无际的戈壁沙漠,到处是沙丘,她还不想死,虽然已死过一回。一咬牙,然后跟上那匹骆驼 逐渐远去。
3.画舫
暮色四合,女子已筋疲力尽,她再也走不动了,躺在了沙漠上,大口喘着粗气,香汗淋漓。
刀疤脸男人看她还没有跟上来,又折了回去,将她拉上了骆驼。
沙漠的天空,星光明亮,看了看星象,刀疤脸男人继续前行。
一片绿洲进去了女子的视野。
绿洲灯火明亮,房屋密布,一派繁华的景象。
越靠近绿洲,人生就越嘈杂。到了绿洲,人来人往的人群和叫卖的小贩讨价还价,各种摊位上放着各种稀奇的东西。女子眼中充满了惊喜,刀疤脸男人却视若无睹,骑着骆驼继续前进。
靠近绿洲的湖泊,一艘巨大的画舫出现在了女子的眼前。
下了骆驼,刀疤脸男人拉着她的手腕进了画舫。
光从外面看已是繁华富丽,里面更是金碧辉煌。
各类绝色女子曼妙的舞姿,深深地吸引着她。
桃金娘看见刀疤脸男人带来的这名女子,喜形之色不胜言表。阅人无数的她,却从没见过这样天资国色的女子。
4.珠碎
刀疤脸男人带着他所要的金子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桃金娘亲切的问。
出于条件反射,那女子答道:“桃雪清。”
“清儿,以后就这样了你吧?从此 你就在这十里画舫里安心住下吧。”桃金娘很喜欢这名女子,马上命人带她下去打扮一番。
桃雪清被带到房间里,丫鬟又送来桃金娘给的特别的服饰。
更衣时,桃雪清脖子上的那颗珠子却怎么也取不下来。
“雪清姑娘,您戴着这珠子也碍事,如果您信得过奴婢,那就让奴婢用剑将它劈开吧。”丫鬟也着急,却急中生智,想出这样一个法子。
“嗯。”桃雪清轻声答应,点了点头。
“砰——”系珠子的链子被剑斩断,珠子也应声而落,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满地乱窜,随后,又平息了。桃雪清突然感到一阵燥热。而当丫鬟准备打扫残渣时,那些珠碎又消失不见了。
5.尘舞
掌声雷动,欢呼声此起彼伏,画舫上出奇的热闹。
反此一夜,桃雪清的名字在绿洲已经是家喻户晓了。
锦官城一路找来,跟着一队商人来到了绿洲,在路旁的茶摊上坐下歇歇脚。
“桃雪清,真乃天仙下凡,美丽的不知方可为何物。”一个喝茶的向另一个喝茶的说起。
“美丽不知方可为何物?”锦官城若无其事地喝着茶。
“惊为天人啊!尤其是那舞姿。”说话者一脸陶醉。
“听说今晚十里画舫的宾客已经爆满,想再一睹那芳容,怕是难上加难哟!”
后面的话锦官城没有听完,那惊为天人的女子在十里画舫,有这条信息就足够了。那样美丽的女子,此生中见过的,怕是只有她了。
霓裳舞衣,七分入神,三分勾魂,那舞者倾城的容颜更是销魂。一支尘舞仿佛摄走了在场所有人的魂魄,就连那躲在房梁上的夜虹也为之陶醉,眼中折射出邪异的光芒。
舞台四周,带刺的藤蔓肆意的生长,缠上了桃雪清的身体,刺破了她那白皙的皮肤,那鲜红的血,汩汩地流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尖叫着逃跑,有的想英雄救美,却被藤蔓缠住,瞬间被吸干了血。
桃雪清浑身刺痛,每动一下,刺就扎得越深,她似乎没有力气再动弹了,意识也叫渐渐模糊。
“雪清姑娘,你的血太美味了,哈哈哈哈哈!我从来没喝过如此鲜甜的血。”丫鬟的脸浮现在了她的面前,那带刺的藤蔓就是从她身体里长出来的。
“你是妖……?”桃雪清说完这句话,便沉沉的昏睡过去。
“我是,你亦是!多谢你将我放出来,哈哈哈哈…”婴栗狂笑道。
“滋”的一声,婴栗回过头,又是一剑劈了过去,那张妖魅的脸被劈得鲜血直流。
锦官城神色淡漠,一剑刺中了她的胸膛。婴栗笑了笑道:“凡夫俗子,也想伤我?痴心妄想!”一根藤蔓从锦官城背后袭来。
锦官城脚尖点地,腾空而起,优雅地转身,挥手斩断了藤蔓。
夜虹笑了笑,正想收拾掉这妖怪,却见桃雪清赤手剥开了缠在她身上的藤蔓。她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她闭上眼睛,额心的菱花痣泛起红光。
婴栗回过头,吃惊地望着她,一股恐惧感向她袭来。藤蔓上顷刻间火光乍现,被燃作灰烬。夜虹看着火,只觉得难受——那是来自地狱的烈焰,任何妖魔碰到都会被烧成灰烬,永世不得超生。而她……明明是个凡人。
锦官城站在楼上,收了手,意外看到这一切,在他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婴栗逃离了那具身体,却被烈焰包围。婴栗看着燃烧的藤蔓,串成一个笼子,将桃雪清包围。
可那具凡人之躯,怎能困的住?夜虹如星辰般的眸子闪动了一下,他跃入火中,挑起桃雪清的一缕青丝,与自己的青发结在一起,然后割破自己手指与桃雪清的手指,将献血直流的手指按在一起。
“结发血盟?”锦官城惊愕地说。
打结的青丝消失了,割破的手指也恢复原状。
夜虹手一挥,烈焰像婴栗飞去。不消片刻,便没了踪迹。
结下结发血盟的两人,能操控对方的力量,夜虹不觉心中暗喜,这女子的力量似乎很强大。
桃雪清软软的倒了下去,锦官城眼疾手快,接住了快倒地的身影,而此时,夜虹也恰好接住了她。
夜虹和锦官城抬头,就这样对视着。
夜虹邪魅地笑着,“她是我的!”
锦官城,本是无意间救下的桃雪清,等她醒了,自然就不管锦官城的事了。却不知她被人带走,又不得不将她救回来,将她带回原来的地方。而后来,他又发现这名女子似乎不一般,所以锦官城要将她带到他师傅那里。这个世界开始躁动,邪物又开始出现了。
锦官城第一次笑了,“我要将她带回去。”
“凭什么?”夜虹暗怒。
“凭什么,就凭她是我带来的。”锦官城也不示弱。
“你放屁,别当我没看见,她是猥琐男带来的!”夜虹对着锦官城翻了个白眼。
“你想想,若不是我救下她,猥琐男也不会发现她,更不会将她偷走,卖到这里来。反正,这个姑娘,我要定了!”锦官城不再生气,似乎是吵不动了,又似乎是不想再和愚蠢的人说话。“反正你爱信不信。”
6.离去
桃雪清要离开,桃金娘也并未阻拦,因为她知道,这女子不是常人,自己断然是留不住的。
自罂栗那件事过后,全绿洲的人都把她当作神仙一类的人物,身边一邪一正的两位俊美的男子,似乎就是她的仆人。
丫鬟对桃雪清说过,因为一时对她的嫉妒,被妖怪附了身。她对桃雪清心怀愧疚,便不出来送她了。
丫鬟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三人离开。“如果她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报答雪清姑娘对我的救命之恩。”丫鬟咬了咬牙,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