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靖的脚步猛地一顿，鞋底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的“吱——”声。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产房，眼前的画面却让他如遭雷击：一个圆滚滚、颤巍巍的肉球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中央，表面光滑得像涂了一层薄油。他的浓眉迅速拧成一个“川”字，深邃的眼窝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大刀，刀刃在空气中划出尖锐的啸声，直直朝那肉球劈了下去。“咚！”的一声闷响炸开，肉球裂开一道细缝，随即彻底崩开，一个小小的生命蜷缩其中。
那婴儿睁着一双冰蓝色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眼神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纯真与好奇。扑闪扑闪的长睫毛微微抖动，像是初春湖面上泛起的涟漪。
哪吒出生时，殷夫人已经气息奄奄，弥留之际连最后一眼都没能看上。李靖低头注视着那张稚嫩的小脸，心头本该有的喜悦和温情被某种阴暗的情绪取代。他只觉得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从脊背窜上来，混杂着深深的厌恶，仿佛这个孩子是什么不祥的预兆。那双清澈如泉水般的眼睛，竟让他不由自主地移开了视线。
太乙真人倒是还记得师尊临行前的嘱托，匆匆赶来，随随便便地丢下三件法器——火尖枪、混天绫、乾坤圈，嘴里咕哝了一句：“这些够你折腾一阵子了。”话音未落，他袍袖一挥，整个人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去，甚至没回头多看哪吒一眼。那一副冷淡至极的模样，活脱脱像撇清关系的路人甲。
随着时间推移，陈塘关的百姓也受了李靖的影响，对哪吒避之如瘟神。他们的眼神总是绕过哪吒，仿佛他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渐渐地，哪吒变得沉默寡言，嘴角不再扬起任何弧度。那个曾经爱笑爱闹的小孩，如今像换了个人似的，冰蓝色的眸子里盛满了疲惫和疏离，与他稚嫩的外表形成强烈的反差。
街头巷尾，孩子们追逐嬉戏时总不忘找哪吒的麻烦，臭鸡蛋、烂西红柿啪嗒啪嗒砸在他身上，腥臭的汁液顺着脸颊滑落。而哪吒只是垂着头站在那里，任凭污秽覆盖全身，面无表情，像一座泥塑木雕。
日子一天天过去，即便哪吒把每一件事都完成得无可挑剔，李靖却始终未曾正眼瞧过他一次。而哪吒呢，也早不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抱有任何期待。
直到那天……
未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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