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精神病院的铁窗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
虞沉舟蜷缩在发霉的床垫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自己腕间束缚带渗出的血珠，一滴一滴落在水泥地上。
她数到第七十八滴时，走廊尽头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特种部队的黑色作战靴碾碎满地碎瓷。
为首的银发男人将平板电脑甩在铁桌上，屏幕亮起的瞬间，冷蓝色的光映亮了虞沉舟苍白的脸。
画面里，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雕矗立在美术馆中央，冰晶内部蜷缩着扭曲的人体，死者空洞的眼窝里嵌着两朵蓝铃花，花瓣边缘凝结的血珠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芒。
“虞小姐，S - 7组需要你协助。”
男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带着压抑的急切，“连环杀手用人体制作冰雕，三具尸体，死亡时间都是凌晨两点零七分。”
他顿了顿，补充道，“死者都是年轻女性，她们的姿势和表情，就像是在进行某种诡异的仪式。”
虞沉舟突然笑出声，笑声清脆得像是冰面裂开的声响。
她屈起膝盖，用束缚带的金属扣敲击桌面，发出规律的哒哒声——是斐波那契数列的节奏。
“凌晨两点零七分，蓝铃花，冰雕。”
她歪头凝视男人，苍白的指尖蹭过自己嘴角的旧伤，“这位先生，你们确定不是在找另一个我？”
平板电脑被猛地翻转，新的画面跳了出来：戴着乌鸦面具的人正在撬开一间办公室的保险箱，泛黄的文件散落满地，最上方的牛皮纸袋赫然印着“第37号孤儿院事故调查报告”。
虞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二岁那年的暴雨夜，院长办公室保险箱转动时的咔嗒声，还有火焰窜起时，小美烧焦的发辫缠绕在她手腕上的触感。
“你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就帮我们抓住这个凶手。”
银发男人的声音带着威胁，“否则，那份报告永远不会公开。”
三小时后，虞沉舟站在冰雕展览现场。
黑色长风衣下摆被夜风吹起，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病号服衣角。
她赤着脚踩过警戒线，每一步都带着优雅的危险。
指尖拂过冰雕底座的蓝铃花标本，她突然轻笑出声：“西伯利亚蓝铃花，只在北纬60度的永夜森林生长。”
她转头看向人群中的谢妄，法医白大褂裹着修长身形，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像手术刀般锋利，“谢法医，解剖报告上说死者心脏完好无损？”
她突然伸手扣住他手腕，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下，将他的指尖按进冰雕裂缝，“那这个呢？”
冰层深处赫然嵌着半枚带血的指纹，形状与谢妄的虎口完全吻合。
他抬眼时正撞上虞沉舟似笑非笑的眼神，少女脖颈处还留着束缚带的淤青，却像从地狱爬出的魔女般迷人。
“虞顾问的洞察力，果然名不虚传。”
他不动声色抽回手，解剖刀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度，“不过，这指纹或许还有别的解释。”
深夜，解剖室冷光灯骤然亮起。虞沉舟俯身在尸体上方，手术刀即将划开胸腔的瞬间，谢妄突然按住她的手。
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他身上的雪松香水混着解剖室的福尔马林气息，竟意外地令人着迷。
“小心，”谢妄压低声音，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凶手正在暗处看着我们。”
虞沉舟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肤：“所以你故意留下破绽？”
她突然扯开他的衣领，锁骨处狰狞的电击伤痕与自己腰间的旧伤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监控屏幕突然雪花乱闪，走廊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谢妄瞳孔微缩，而虞沉舟已经冲向门口，黑色风衣在身后猎猎作响，宛如暗夜中的死神。
此刻，城市另一端的废弃钟楼里，戴着银色夜莺面具的男人将监控画面投在布满玫瑰的墙上。
当看到虞沉舟发现指纹时，他摘下手套，露出与谢妄一模一样的虎口疤痕，低声呢喃：“游戏开始了，我的小玫瑰。”
猩红的玫瑰花瓣从他指间飘落，落在下方铺满冰块的祭坛上——那里，第四具尸体正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等待着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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