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来了。”马嘉祺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司令请我来，我自然会来。”丁程鑫平静地回应，语气不卑不亢。他没有用从前的称谓，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旧日的情绪。他只是程青，一个被司令请来的学生。

马嘉祺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起身，走到丁程鑫面前，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在离丁程鑫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高大的身影给丁程鑫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燕北大学的学生，程青。”马嘉祺重复着这个名字，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又带着一丝冷嘲。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丁程鑫的脸颊，但在最后一刻停住了，转而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这就是你想要的新生活？”他低头看着丁程鑫，眼神锐利如刀，“穿着这身廉价的学生装，和那些穷酸的学生混在一起，住简陋的小院？这就是你宁可不要司令太太的尊荣，也要追求的独立自主？”

丁程鑫被他捏得有些疼，但他没有挣扎。他直视着马嘉祺的眼睛，“是。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它也许不如您想象的体面，但它是属于我的，是我自己选择的。”

“自己选择的？”马嘉祺嗤笑一声，松开了他的下巴。他的手指顺着丁程鑫的侧脸滑下，最后停在他的颈侧，指尖冰凉，“你以为你真的能脱离我，脱离马家？你以为你躲起来，换个名字，就能抹掉过去的一切？”

他步步紧逼，语气带着危险的警告：“你是我马嘉祺明媒正娶的太太，即使解除了婚约，你在我这里留下的痕迹，也不是你随便就能洗掉的。”

丁程鑫后退半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马司令，请您注意您的措辞。我们之间的婚约已经解除，从法律上来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强调“法律”二字，试图用这个时代的规则来约束马嘉祺。

“法律？”马嘉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向前一步，再次逼近丁程鑫，“在这个世道，我的话就是法律。你以为凭借那张纸，就能让你高枕无忧？”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将你抓回来。”

一股寒意从丁程鑫的脚底直冲脑门。他知道马嘉祺说得出做得到。在这个军阀混战的时代，权力凌驾于一切之上。

但他不能示弱。他不能让马嘉祺看到他的恐惧。

“您为什么找我？”丁程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难道就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吗？还是说，您派人跟踪我，想要知道我的一举一动？”

马嘉祺的神色有了一丝变化，他并没有回答跟踪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听说你在学校里，和那些宣扬新思想的学生混在一起？还参与什么讨论会？燕西矿产？你对这些事很感兴趣？”

丁程鑫心头一震。果然，任子延的汇报不仅仅是他的新身份，连他参与的讨论会都被一清二楚地掌握了。他不知道马嘉祺是如何得知这些细节的，也许是在学校里安插了眼线，也许是孔熙或曾庆乾那边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