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在一片荒僻的野外停下,躲进了一个废弃的土窑里。瑟瑟发抖地靠在冰冷的窑壁上,他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感受着身体的疼痛,心中却没有一丝后悔。他自由了,至少暂时是自由了。
然而,自由的代价很快就来了。
几天后,当丁程鑫乔装打扮,悄悄潜回城里,试图联系何宗文寻求帮助时,他才从街上的报纸上,看到了触目惊心的新闻。
头版头条赫然写着:【进步学生煽动暴乱,数人被捕!】
报道中赫然列着被捕学生的名单:曾庆乾、何宗文,还有孔熙!
丁程鑫手中的报纸滑落在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马嘉祺,他竟然真的拿他的朋友来威胁他!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身体摇摇欲坠。路边一个黄包车夫看到他摇晃的样子,好心地问:“先生,您没事吧?”
丁程鑫没有理会,他颤抖着弯腰捡起地上的报纸,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名字。曾庆乾是因为参与学生运动被捕,这倒不意外。但何宗文和孔熙……何宗文虽然思想进步,但行事一向稳妥,很少参与激进行动;孔熙更是神秘低调,她甚至很少在公开场合表达自己的政治观点。他们怎么会被捕?
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马嘉祺愤怒的吼声:“去!把燕北大学那个叫曾庆乾的学生给我抓起来!还有何宗文!那个叫孔熙的!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马嘉祺的用意。他不是真的认为他们煽动暴乱,他只是在报复自己,在用自己的朋友来逼迫他再次屈服!
愤怒、痛苦、内疚像潮水一样将丁程鑫淹没。是他!是他害了他们!如果不是他惹怒了马嘉祺,如果不是他逃离了行辕,他们就不会被牵连!
他想立刻冲到宪兵队,去质问马嘉祺,去救他们。但他知道,他去了也是送死,甚至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他现在已经是一个逃犯,他的身份一旦暴露,只会让马嘉祺更加肆无忌惮。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冲动。他必须想办法,必须救他们。
他找到了姨妈。姨妈看到他,既惊喜又担忧。她知道他上次离开后一直没有回来,也隐隐猜到他可能又和马嘉祺闹翻了。
丁程鑫将事情告诉了姨妈。姨妈听后,脸色苍白,身体颤抖。她知道马嘉祺的势力有多大,也知道他有多么心狠手辣。
“程鑫,你……你现在该怎么办?”姨妈担忧地问道。
“姨妈,您和刘先生先离开盛州吧。”丁程鑫看着姨妈,认真地说道,“马嘉祺现在正在气头上,我怕他会牵连到您。”
“我不走!”姨妈坚定地说道,“这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再说,你现在这样子,我怎么放心离开?!”
刘先生也在一旁劝说,“程先生,您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安全吧。我们这里,马司令也许不会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