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国盯着屏幕上鲜红的"DEFEAT"字样，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连串愤怒的声响。耳机里传来一个慵懒又带着明显嘲讽的女声：
"就这？小学生放假了是吧？建议你卸载游戏回去写作业，别在这丢人现眼。"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你才小学生！刚才是我网卡！有本事再来一局！"
"啧，菜鸡借口就是多。"对方嗤笑一声，"行啊，再送你一次免费回城，记得提前叫好救护车，我怕你输到心脏骤停。"
游戏ID"一屁股坐死你"的玩家在屏幕上跳了个挑衅的舞蹈动作，然后干净利落地退出了房间。
"啊！这个疯女人！"田柾国一把摘下耳机摔在桌上，整个人瘫进电竞椅里，胸口剧烈起伏。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自从在排位赛遇到这个ID恶俗的玩家，他的游戏体验就直线下降。对方操作犀利得不像话，走位风骚，预判精准，最可恨的是那张嘴——毒得能让人当场去世。
"柾国啊，又被'屁股姐'虐了？"金硕珍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杯冰美式，脸上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别那么叫她！"田柾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她就是仗着自己有点技术就目中无人！"
"有点技术？"金南俊从手机里抬起头，"人家可是天梯榜前五十唯一的女玩家，据说好几个职业战队都想挖她。"
田柾国咬牙切齿："那又怎样？职业选手了不起啊？"
"问题是，"朴智旻慢悠悠地插话，"人家还不是职业选手，纯业余爱好就能吊打你。"
宿舍里爆发出一阵哄笑。田柾国抓起抱枕砸向朴智旻，后者灵巧地躲开，还不忘补刀："说真的，你每次跟她打完游戏，脸红的像煮熟的螃蟹，该不会是..."
"胡说什么！"田柾国声音陡然提高八度，"我那是气的！气的！你们知道她骂人多难听吗？上次她说我操作像帕金森老太太织毛衣！"
金泰亨拍拍他的肩膀："冷静点，至少她没说你像八十岁老头跳广场舞。"
"这有区别吗？！"
闵玧其从工作室出来，瞥了眼炸毛的忙内："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继续送人头给她骂？"
田柾国突然安静下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不，我想到更好的办法。"
五颗脑袋同时凑过来："什么办法？"
"我发现了她的弱点。"田柾国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什么惊天秘密，"她是个声控。"
"所以？"金硕珍一脸茫然。
"所以我注册了个新号。"田柾国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崭新的游戏ID：小心我咬你屁股。"用我的奶狗声线，装成她的迷弟。"
金南俊皱眉："这算什么报复？"
"你们不懂，"田柾国胸有成竹，"先接近她，取得信任，然后..."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面基那天，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她网上的嘴臭人设，让她社会性死亡！"
宿舍里一片寂静。
"这..."朴智旻欲言又止，"是不是有点太..."
"太幼稚？太小心眼？"田柾国挑眉。
"太刺激了！"金泰亨突然拍桌，"我要看现场直播！"
郑号锡担忧地摇头："万一人家现实中真是个美女呢？"
"不可能！"田柾国斩钉截铁，"嘴那么毒，长得肯定像灭绝师太！"
闵玧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赌十万韩元，你会翻车。"
"赌就赌！"
……
三周后，田柾国的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新账号成功加上了"一屁股坐死你"的好友，他用刻意练习过的奶狗音发了几条语音消息：
"姐姐好厉害呀~能不能教教我？"
"姐姐骂人的样子也好帅，能不能多骂我几句？"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然吃这套。从游戏教学到深夜连麦，他们的关系迅速升温。田柾国一边唾弃自己的行为，一边为计划的顺利而窃喜。
直到某个深夜，当他在语音里假装不经意地提出面基时，对方爽快地答应了。
"好啊，不过..."女声突然压低，带着一丝狡黠，"我可能会有点不一样哦。"
田柾国心里一紧："什么意思？"
"网络上我比较放得开，现实中可能会害羞啦。"她轻笑，"你该不会嫌弃我吧？"
"当、当然不会！"田柾国连忙保证，心里暗想：害羞？骗鬼呢！肯定是长得太丑不敢见人！
挂断电话后，他兴奋地冲进客厅，六位哥哥正在看电视剧。
"她答应了！周六下午三点，弘大那家猫咪咖啡馆！"田柾国手舞足蹈，"我的复仇计划即将成功！"
金硕珍皱眉："你确定要这么做？万一..."
"没有万一！"田柾国信誓旦旦，"你们就等着看我如何羞辱那个网络喷子吧！"
闵玧其突然开口："需要我们去围观吗？"
"当然！"田柾国眼睛一亮，"你们躲在附近，等我信号。如果我举起右手，你们就过来一起嘲笑她；如果是左手..."他顿了顿，"说明情况有变，你们就假装是我朋友，来解围。"
金南俊叹气："我怎么感觉这计划漏洞百出..."
……
周六下午两点半，田柾国提前半小时到达约定地点。他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穿着oversize卫衣，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六位哥哥分散在咖啡馆各处，假装普通顾客。
"目标出现记得发消息。"金泰亨躲在盆栽后面，被闵玧其一把拽走："你当是在拍谍战片吗？"
田柾国坐在靠窗位置，手指不停敲打桌面。他反复预演着一会儿要说的话："没想到网络上嘴那么毒，现实中长这样啊？"不行，太温和了。"你爸妈知道你网上这么没素质吗？"好像又太过分...
正当他纠结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声响。
田柾国抬头，然后整个人僵在原地。
走进来的女孩身高不到一米六，穿着oversize牛仔外套，里面是紧身白色小背心，下身失踪穿搭露出纤细笔直的双腿。圆润的杏眼，小巧的鼻子，鼻尖上一颗明显的痣，粉嫩的嘴唇微微上扬。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头染成粉色的短发，在阳光下像团柔软的棉花糖。
她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田柾国身上，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来。
"嗨，'小心我咬你屁股'同学？"女孩歪头，声音比网络上还要清甜，带着明显的笑意。
田柾国的大脑当场宕机。这声音他太熟悉了——过去三周每天在耳机里折磨他的声音。但眼前这张脸...这他妈是灭绝师太？这分明是初恋脸代名词啊！
"你...你是..."他结结巴巴，嗓子突然干涩得厉害。
"李大富。"女孩大方地伸出手，"当然，你可以继续叫我'屁股姐'。"她眨眨眼，"毕竟你好像很喜欢我的ID。"
田柾国机械地握住她的手，触感柔软温暖，和他想象中粗糙恶毒的"网络喷子"截然不同。
"我...我叫..."他慌乱中差点说出真名，紧急刹车，"JK，叫我JK就行。"
"哇，和防弹少年团的忙内同名呢。"李大富在他对面坐下，托腮打量他，"为什么戴口罩？感冒了？"
"不...不是..."田柾国下意识摸了摸口罩，"我...我长得不好看..."
"哦？"李大富挑眉，突然倾身向前，两人距离瞬间缩短到不足二十厘米。田柾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能看到她睫毛投下的细小阴影，甚至能数清她鼻尖上那颗痣周围的微小雀斑。
"让我猜猜，"她压低声音，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你其实是个大帅哥，怕我见了你的脸会疯狂爱上你，所以才遮起来？"
田柾国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胡...胡说！"
"那就是..."她的目光下移，扫过他的卫衣领口露出的锁骨，"身材太好，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你...你..."田柾国舌头打结，大脑一片空白。这不对啊！剧本不是这样的！应该是他嘲讽她，让她无地自容才对！怎么现在被调戏的人变成他了？
李大富突然笑出声，靠回椅背："逗你的啦。其实..."她压低声音，"我是声控，你长什么样不重要，声音好听就行。"
田柾国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切换声线，现在用的是本音。完了，计划全乱了！
服务员送来两杯咖啡，暂时缓解了尴尬。李大富熟练地往自己杯子里加了三包糖，搅拌时银匙碰撞杯壁发出清脆声响。
"所以，"她抿了口咖啡，唇上留下一点奶泡，"你约我出来，是想当面骂回来？"
田柾国手一抖，咖啡洒了几滴在桌上："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呀。"李大富耸肩，"你大号'黄金忙内'上周排位赛连输我五把，这周就注册小号来接近我，不是报复是什么？"
田柾国如遭雷击："你早就知道？！"
"嗯哼。"她得意地晃晃手指，"你的奶狗音装得挺像，但骂人时的语气词暴露了。顺便一提，你骂'阿西'的时候特别可爱。"
田柾国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所以这三周他自以为是的复仇计划，在对方眼里就是一场滑稽表演？
"那...那你为什么还答应见面？"他艰难地问。
李大富突然凑近，近到他能在她瞳孔里看到自己惊慌的倒影："因为..."她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我想看看现实中能不能也把你撩到脸红。"
田柾国猛地后仰，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咖啡馆里几道目光投来，其中包括躲在杂志后面的金泰亨震惊的脸。
"你...你..."他语无伦次，"网络上骂那么狠，现实中怎么..."
"怎么这么会撩？"李大富接过话头，狡黠地眨眨眼，"网络是网络，现实是现实嘛。网上打游戏当然要凶一点，不然怎么镇得住场子？"她喝了口咖啡，"而且..."
"而且？"
"而且你被骂时反应太有趣了，像只炸毛的兔子，让人忍不住想多欺负几下。"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不过现在看来，现实中的你更可爱。"
田柾国确定自己的脸已经红到能煎鸡蛋了。他紧急举起左手——情况有变，需要救援！
然而没等哥哥们行动，李大富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别急着叫人呀。"她指腹轻轻摩挲他的腕骨，"我还没玩够呢。"
田柾国触电般缩回手，心脏狂跳："你...你到底想怎样？"
李大富托腮思考了几秒，突然眼睛一亮："这样吧，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
"我撩你三次。"她竖起三根手指，"如果三次内你脸红或者逃跑，就算我赢。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如果撑过去了，我任你处置。"
田柾国咽了口唾沫："什么要求？"
"暂时保密。"她神秘地笑笑，"怎么样，敢赌吗？"
理智告诉田柾国应该拒绝，但该死的胜负欲让他点了头："赌就赌！"
"好，第一次。"李大富突然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倾身向前。田柾国下意识后仰，却被她一把抓住衣领拽回来。
"听说..."她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声音轻得像羽毛，"你游戏ID里的'黄金'，是因为你像黄金一样珍贵？"
田柾国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绷紧。太近了...近到他能数清她的睫毛...
"错了。"她突然退开，狡黠一笑，"是因为你像黄金一样...软。"
说完，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
田柾国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句黄段子，瞬间从脖子红到额头："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
"第二次。"李大富打断他的结巴，突然伸手要摘下了他的口罩。
“喂！！！”田柾国及时反应伸手去遮挡，却被她抓住手腕。
"果然..."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脸，"和我想象中一样可爱。"
田柾国僵在原地。她的目光太直接，像能穿透他所有伪装。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不讨厌这种被注视的感觉...
"第三次。"李大富突然松开他，站起身绕过桌子，在他反应过来前，一屁股坐到了他腿上。
"等...！"田柾国惊呼，双手悬在空中不知该往哪放。她实在太轻了，像片羽毛落在他腿上，却重得让他动弹不得。
"别紧张。"李大富轻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我只是想验证一下我的ID..."她凑到他耳边，呼吸灼热，"是不是真的能坐死你。"
田柾国的大脑彻底死机。所有预演过的嘲讽台词全部蒸发，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你输了。"她宣布，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喉结，"三次内就脸红到耳根了呢。"
田柾国这才发现自己的确像个熟透的番茄。他想反驳，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腿上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
"我的要求是..."她俯身，在他呆滞的目光中，隔着口罩轻轻碰了下他的唇，"这个。"
一触即分，却让田柾国如遭电击。
"口罩吻，留个纪念。"李大富直起身，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下次见面，希望你能主动一点。"她转身走向门口，又回头补了句，"对了，替我向你那些躲在角落的哥哥们问好。"
门铃轻响，粉色短发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田柾国呆坐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触碰刚刚被吻过的口罩。
"哇哦。"金泰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这算复仇失败？"
"闭嘴。"田柾国有气无力地说，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闵玧其走过来，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十万韩元，谢谢。"
田柾国哀嚎一声趴到桌上："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说？"朴智旻好奇地问，"等你们结婚的时候？"
"胡说什么！"田柾国猛地抬头，却因为动作太大撞翻了咖啡杯。棕色液体洒了一桌，就像他此刻一团乱麻的思绪。
金南俊若有所思："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田柾国看着窗外李大富远去的背影，突然笑了："情况就是..."他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我可能需要哥哥们帮我扳回一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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