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分钟后。
星槎海。
“喂，罗刹。「繁育」的事你才说了一半，接着讲嘛，怪有意思的。”从仙舟上跳下来，素裳绕着罗刹絮絮叨叨：“真稀奇啊，星神也会死？祂们不是无敌的吗？”
“世上没有绝对的无敌，也没有永恒的不朽，这只是凡人视角下的夸张而已。不过「繁育」的陨落，倒确实超越凡人的尺度。祂陨于其他星神之手。”
对于素裳的疑问，罗刹淡淡说道。
“…不明白。都是星神，为啥要打打杀杀呢？”
“因为繁育很烦，而且…你真的是曜青来的吗？”
听着素裳的话话，旁边正在和丹恒商量着什么的陆合突然转过了头。
“啊…？”
“别的星神暂且不提，你们曜青作为巡猎征战丰饶的主力，你总该知道岚和药师的故事吧。”
“当然知道啦！”
“嗯？”
“唔，就、就知道一点儿。我整天被我娘监督练剑，没怎么上过学……”
素裳声音不禁小了几分。
“那…还是换个话题吧。既然你连巡猎和丰饶的死仇都不清楚，很多事情解释起来太费劲了。”
似乎是看出了少女的窘迫，罗刹开口岔开了话题。
“好吧，那我换个话题：这个大盒子里装的是啥？”
摇了摇头将烦恼甩掉，素裳看向了罗刹身后的棺椁。
“这具白匣子吗？它是「灵柩」，俗名「棺材」，专用于收殓逝者的遗体。”
“逝者…你，你不是行商么？”
“这也是商旅的一部分工作。在下受了嘱托，要将这具灵柩顺路送回仙舟。呵，对动辄寿抵千年的长生种而言，「死亡」大概是个遥远的概念吧？”
目光轻轻扫过背后的灵柩，罗刹眼中多了一丝道不清的味道。
“也不是啦，云骑军人投身沙场，死亡也是平常事。但我们没有用盒子……呃，灵柩盛装遗体的习惯。”
素裳想了想，认真道。
“仙舟人辞别同袍的习俗，是将名字和玉兆供奉在「十王司」的因果殿里。”
“而且，狐人和持明各有自己的告别仪式。我见过狐族战士将离世同胞安置在星槎里，任它飘向遥远的星辰——他们管这叫「正首青丘」。”
“持明嘛，他们…就比较神秘了。听说持明活得久了，又或受伤濒死，会化作一颗珍珠般的蛋，然后以幼子形貌破壳新生……”
“我娘管持明叫「龙裔」。小时候听娘讲的故事里，持明族还都能化身巨龙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只有特殊的持明能化龙。”
丹恒默默开口。
“好家伙，「闷葫芦」先生开腔啦。”
看着面无表情的丹恒，素裳颇为震惊。
“…令堂说的不错，持明是「龙裔」，亦即星神「不朽」的后代。因此持明之中，曾经是有人能化龙的，却不是人人都有此资质。”
忽略掉素裳的调侃，丹恒继续说道。
“这份力量是珍稀之传，必须经由繁多的仪式和考验方能承接。对接掌者…也难说是幸事。”
“…我听说过「不朽的龙」和其子裔的故事。许多神话故事都称颂祂拥有完满不朽的生命。”
待丹恒说完，罗刹沉吟道。
“但不知为何，祂在群星间消失无踪，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只留下了孑遗子嗣。”
“……”
“天年有尽，但凡生命皆有定数的极限。即使星神也难称不朽，终会抵达逝去的那一刻吧。”
“呃，我多嘴问一句…棺材里的人，你认识么？”
看着开始emo的罗刹，素裳打断了施法。
“认识。”
“朋友？”
“不是。”
“那…呃，恋人？”
“哈哈，姑娘想哪儿去了？棺中躺着的与我非情非故，仅有一面之缘。巧合之下答应了别人，只好走这一趟罢了。”
笑着摇了摇头，罗刹抬头看了眼远方。
“就聊到这吧？那边好像出了点情况。”
“嗯，有人在这里发生过战斗，而且就在附近。”
扫视着倒了一地的魔阴身士卒，陆合笑眯眯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咯，人就在那边。”
指了指被怪物围起来的少女，陆合耸了耸肩。
“陆合、罗刹，咱们一起上，速战速决搞定这些家伙，救下那个女孩！”
“之前不是说都交给你就好吗？”
罗刹眨了眨眼。
“我、我这是双拳难敌四手呀！拜托啦，事成后，我给你俩颁发「见义勇为」奖！”
“那就duck不必了。”
拒绝了素裳的提议，陆合扭头看向了一旁摸鱼的时徵羽。
“小羽～”
“知道了。”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时徵羽淡淡开口。
“宫。”
「指令下达，执行」
随着时徵羽声音落下，一个带着些许优雅的幻灵凭空出现，杀向了魔阴身士卒。
“徵。”
「我在」
清冷的机械音响起。
仅仅刹那，身负重伤的少女便消失在怪物的包围圈里，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这这…！你怎么做到的？！”
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素裳cpu瞬间就被干烧了。
“利用爆发的能量场来撕裂对折空间的小手段罢了。”
时徵羽摆了摆手。
“呃，好…好吧。”
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总觉得好厉害啊……
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素裳呆滞的看向了面前的少女。
“姑娘，你没事吧？”
“…明知故问。”
“啊…抱歉，我没瞧着血迹，还以为没事…原来你是机巧偃偶。”
“运动机杼坏了，动不了。”
在玉兆中检索到素裳的身份，名为雪衣的偃偶少女开口道。
“你是云骑军？…很好，请送吾去地衡司。”
“啊这…”
素裳张了张口，转头看向了和自己一路走来的几人。
“四位，不好意思，可能咱们又得耽搁一下了…这姑娘是属于「十王司」的偃偶判官，我身为云骑，得优先配合她的指示。”
“抱歉…早知道不让你们跟我走了，你们要是自己走，没准都到了……”
“在下略懂医术，不妨让我试试能否医治姑娘的伤势。”
听着素裳的话，罗刹上前一步。
“呃，你不知道啦，她是偃偶。咱们还是把她送去地衡司吧？”
“不要紧，素裳姑娘——交给我吧。”
将雪衣平放在地上，罗刹左手垂下的华丽配饰，开始散发光芒。
“应该不疼，但会有些奇怪的感觉……或许酸，或许麻，可以忍住不动吗？”
“没用的…吾身是机巧工造之物，并非血肉凡胎——”
“机巧也好、血肉也罢…都不过是有形之物。只要姑娘不介意我用的手段……”
随着光芒浸染，破损的运动机杼逐渐修复。
——
“有趣，角。”
盯着这独特的丰饶手段，时徵羽下达了指令。
「收到，开始记录」
片刻之后。
“…神奇。”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根本不是医术吧！”
看着雪衣被罗刹治好，素裳不敢置信。
“很好，不必回地衡了，任务继续。按「十王司」律条。吾身为判官，不牵外缘。但你们助吾脱身，吾便规劝一句：趁早离去。”
“吾到此是为正本清源，捉拿要犯——星核猎手。此人剑技非凡，手持神兵，危险至极。”
“若不是遭遇了奇异变故，吾的「阳寿」也许就此折损了。”
“奇异的…变故？”
丹恒皱了皱眉。
“随吾来。”
雪衣没有解释，只是迈步向前。
“吾还没见过这样的景象呢。”
随着众人走上高台，一颗通天巨树赫然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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