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钟离看着你，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

“你的声音……被封印千年，已然受损。”他收回了手，那股暖意也随之消失，“但枷锁已破。只需时日，或可恢复几分。”

恢复几分？千年前被剥夺的不仅仅是发声的能力，更是精灵声音中蕴含的治愈、安抚，甚至微弱的魅惑之力。那是你作为精灵的骄傲和力量的一部分。

他以为解除封印、恢复一部分发声能力，就能弥补一切吗？就能弥补那千年的痛苦和绝望吗？

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强烈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你再次尝试发声，想要骂他，想要质问他。

发出的声音依然是沙哑而破碎的音节，全无法组成连贯的词句。这让你更加绝望。

你痛苦地蜷缩起来，捂住自己的耳朵，试图隔绝那刺耳的、不属于你的声音。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破旧的木箱上。

钟离在你面前缓缓地蹲下身。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到一只受伤的小兽。

“我知道，这无法弥补。”他的声音依然很轻，“吾并非祈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不再受那封印之苦。能…重新活下去。”

重新活下去？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你如何重新活下去？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掺杂着海水的腥咸和冰冷，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岩石在胸腔内碰撞。

你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你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不成形的、像是哀嚎一样的音节。那里面包含了你所有的痛苦、怨恨和绝望。

钟离的神色变得更加黯然。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你，但又在半空中停住了。最终，他只是将掌心转向地面，一丝微弱的岩元素力渗入泥土。

地面轻微地震动了一下，然后，一朵绽放着微光的琉璃百合，从坚硬的地面上破土而出。

在这废弃的库房里，在这充满了尘埃和霉味的地方，一朵琉璃百合静静地绽放着，散发出淡淡的、清幽的香气。

琉璃百合……那是甘雨最喜欢的花，也是你和她之间友谊的象征。

为什么他会知道琉璃百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变出一朵琉璃百合？

你呆呆地看着那朵花，脑海中闪过无数个与甘雨相关的画面。那些快乐的、悲伤的、充满希望的、充满绝望的时光。

甘雨……那个唯一相信你清白的朋友。她是否还记得你？是否还会为你难过？

钟离看着那朵琉璃百合，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甘雨…她一直未曾忘记你。”他低声说，“千年间，她无数次向吾请愿，希望重新调查当年之事。只是…契约既成，吾无法轻易更改。直到吾退位，力量不再受到契约的束缚，才终于得以…得以证实…证实吾之错误。”

证实吾之错误。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为了证实这个“错误”，你付出了整整千年。

你无法回应他的话。你只是盯着那朵琉璃百合，思绪飘向了那个在群玉阁上勤勤恳恳工作的半仙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