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军区总部大楼在烈日下投下巨大阴影，陆沉舟握着战术分析报告的手微微发颤。这两年，他无数次在深夜惊醒，梦里叶昭倒下时的眼神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办公桌上，半枚鸢尾花吊坠被摩挲得发亮，那是他从泥沼里捡回的唯一遗物。

"全体集合！"尖锐的哨声划破长空。

陆沉舟快步走向战术指挥室，作战靴与地面碰撞出沉重的声响。玻璃幕墙外，一道颀长身影正站在训练场中央，黑色作战服在风中猎猎作响。金丝眼镜下，那双丹凤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列队的士兵，右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战术笔——这个习惯，和叶昭当年思考战术时如出一辙。

"这是新任战术教官，叶..."参谋长的介绍被惊呼声打断。

陆沉舟手中的文件夹"啪"地坠地。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缓步走来的女人身上。她左胸处的疤痕透过紧身作战服若隐若现，正是当年他亲手射出的子弹留下的印记。而她腰间别着的鎏金手枪，枪柄上镌刻的鸢尾花图腾，与他珍藏的吊坠花纹完全一致。

"陆队长，以后请多指教。"叶昭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目光扫过他时，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她指尖划过全息投影上的作战地图，激光笔在沙漠地形上划出冷冽的红线，"下周联合军演，我们模拟三栖作战。"

曾经的战友们面面相觑，陈默攥紧了拳头——当年，就是他含泪补了第二枪。此刻，他望着叶昭颈后那道月牙形疤痕，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只有陆沉舟注意到，她讲解战术时，习惯性地用左手撑住右臂——那是旧伤导致的肌肉习惯性痉挛。

散会后，陆沉舟猛地扣住她的手腕："你还活着。"

叶昭冷笑一声，反手挣脱，战术笔精准抵住他喉结："陆队长这是在质疑军区档案？"她凑近时，玫瑰混着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与记忆里的味道分毫不差，"还是说，你更想知道，当年是谁篡改了行动坐标？"

陆沉舟的瞳孔骤缩。监控显示，行动当天的加密频道确实有过七次异常登录，但调查到一半就被强制终止。他还没来得及追问，叶昭已经将一张照片拍在桌上——画面里，某位军区高层正在和黑市军火商握手，背景墙上的电子钟，赫然显示着他们遇袭的日期。

"三天后，城西废弃码头。"叶昭转身时，作战靴踏碎了地上的玻璃碴，"带好你的人，别又中了埋伏。"

深夜，陆沉舟独自来到当年的坠机地点。月光下，沼泽地里的芦苇随风摇曳，恍惚间，他又听见叶昭说"等任务结束，请你吃火锅"。指尖触到口袋里的吊坠，却摸到一张纸条：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的眼睛。字迹凌厉如刀，正是叶昭的笔迹。

与此同时，军区家属院的监控盲区，叶昭摘下人皮面具，露出耳后淡粉色的蝴蝶胎记。她对着微型摄像头轻声道："第二阶段完成。"电脑屏幕上，数十个加密文件夹正在飞速下载，其中一个文档的标题赫然是7·15行动黑幕。窗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啼叫，她迅速合上电脑——有人正在用热成像仪扫描这栋建筑。

第二天清晨，陆沉舟在办公桌上发现了一个神秘U盘。插入电脑的瞬间，屏幕上跳出一段加密视频：叶昭被绑在审讯椅上，对面的男人戴着鹰形面具，手里拿着电击器。"说！军区的内应是谁？"叶昭嘴角流血却笑得肆意："有本事，就杀了我。"

视频戛然而止。陆沉舟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雪花点，耳边回响着参谋长昨天的话："叶教官是总部特批的空降兵，背景档案全是机密。"他握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当年亲手开枪的人，如今却成了他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