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艺博物馆西翼灯火通明,受邀前来的宾客不过二十余人,皆是帝国顶级收藏家和艺术赞助人。宋亚轩站在《睡莲·黄昏》前,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修长,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这幅画失踪了四十二年,"丁程鑫手持香槟走近,声音压得很低,"去年突然出现在一个匿名拍卖会上,被我父亲秘密购得。"
宋亚轩没有回应,只是微微前倾身体,目光锐利地扫过画框每一寸。突然,他的指尖在画框右下角停顿——那里有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凹痕。
"怎么了?"丁程鑫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
宋亚轩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没什么。令尊眼光不错。"
丁程鑫微笑:"宋少似乎对这幅特别感兴趣?"
"家母生前喜欢莫奈。"宋亚轩语气平淡,却在不经意间向画框另一侧移动。当丁程鑫被一位收藏家暂时拉去交谈时,他迅速检查了画框背面。
一个微小的宋氏家徽刻在木质内框上,旁边是褪色铅笔字迹:"2010.3.15,被马夫人取走"。
宋亚轩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幅画本该在宋家的私人收藏室里,是他母亲最珍爱的作品之一。母亲去世后,大部分收藏离奇失踪,父亲只说捐赠了出去...
"宋少对画框也这么有研究?"
丁程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亚轩已经恢复常态。他转身时,嘴角甚至挂上一丝罕见的笑意:"画框材质会影响作品保存状态。丁总不介意我多欣赏一会吧?"
丁程鑫明显被这个笑容晃了神:"当然...当然可以。"
宋亚轩借故去洗手间,锁上隔间门后立刻拨通了一个号码:"查查丁氏近五年所有艺术品交易记录,特别是来源不明的。重点找2010年前后失踪的作品。"
挂断电话,他盯着洗手间镜中的自己。镜中人面色如常,只有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马夫人...这个称呼在宋家只有一个人会用。
当他回到展厅时,丁程鑫正与几位收藏家交谈。宋亚轩破天荒地主动加入谈话,甚至接过丁程鑫递来的香槟浅酌一口。不远处,马嘉祺站在展厅角落,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出现了裂痕。
"马院长也来了?"丁程鑫率先注意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马嘉祺推了推眼镜:"受博物馆医学基金会邀请。"他的目光落在宋亚轩手中的香槟上,"胃病患者不宜饮酒。"
宋亚轩冷笑一声,故意又抿了一口:"马院长管得真宽。"
"宋少身体不适?"丁程鑫关切地问,"要不要..."
"不必。"宋亚轩打断他,"我很好。"他将空酒杯放在侍者托盘上,"丁总,感谢今晚的邀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马嘉祺看着宋亚轩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幅《睡莲》,镜片后的目光深沉难测。
---
帝国第一医院档案室,凌晨三点二十七分。
马嘉祺输入最高权限密码,调出一份加密档案。屏幕上显示着宋亚轩的名字和一连串就诊记录。他点开最近一次胃镜检查的血液分析报告,眉头越皱越紧。
"血型不匹配..."他喃喃自语,快速调出宋父的医疗记录进行比对。
AB型与O型不可能生出B型——这个简单的遗传学定律像一记重锤击中马嘉祺。他反复核对了三遍,结果依旧不变:宋亚轩不可能是宋父亲生子。
"难怪..."马嘉祺突然理解了宋父那些反常行为。那位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宋氏掌门人,面对宋亚轩时总是带着一种近乎畏惧的纵容。不是溺爱,而是...忌惮?
他继续翻阅档案,在宋亚轩六岁时的住院记录中发现了一条异常备注:"血样特殊,建议进一步检查"。负责医师签名是——马嘉祺瞳孔一缩——帝国第一医院前任院长,已故的林教授。
马嘉祺迅速将数据拷贝到加密U盘,删除了访问记录。走出档案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站在窗前,想起昨晚艺术展上宋亚轩看那幅画的眼神...如此熟悉,就像小时候被马夫人惩罚后,自己在镜中看到的样子。
---
"马夫人,恕我直言,您这个提议既无必要,也无可能。"
丁氏集团会客室里,丁程鑫面带微笑,语气却冷得像冰。他面前的红木茶几上放着一份企划书,封面印着《宋氏股权重组方案》。
马母——马雪琴保养得宜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丁少爷年轻气盛可以理解,但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丁程鑫轻轻将企划书推回去:"丁氏与宋氏合作多年,从南城开发到医疗基建,利益早已深度绑定。"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马雪琴,"至于您...恕我直言,马家这些年靠什么起家,圈内人心知肚明。"
马雪琴的脸色瞬间铁青:"你——"
"送客。"丁程鑫按下通话键,"王秘书,马夫人要走了。"
当会客室门关上后,丁程鑫拿起手机,拨通了宋亚轩的电话:"宋少,有兴趣知道马夫人今天来找我谈了什么吗?"
电话那头,宋亚轩正站在宋宅阁楼,面前是一个尘封多年的木箱。他单手掀开箱盖,里面是几本褪色的相册。
"没兴趣。"宋亚轩说,却并未挂断。
丁程鑫轻笑:"她希望丁氏支持她获取宋氏更多控股权,条件是南城项目百分之二十的利润。"
宋亚轩翻相册的手停顿了一下:"她手上只有百分之五的宋氏股份。"
"所以需要联合其他股东。"丁程鑫的声音带着玩味,"有趣的是,她特别强调...要避开你的注意。"
宋亚轩从相册中抽出一张老照片:年轻的宋母站在画架前,背景墙上赫然挂着那幅《睡莲·黄昏》。
"丁总为何告诉我这些?"
"三个理由。"丁程鑫慢条斯理地说,"第一,我看不上她的手段;第二,我更喜欢与你合作;第三..."他顿了顿,"昨晚你看那幅画的眼神,让我很感兴趣。"
宋亚轩挂断了电话。他盯着照片背面的一行小字:"莲出淤泥而不染,吾儿当如是。2006.03.04。”
那是他母亲的字迹,写在他两岁生日那天。
---
宋氏大厦七十八层,宋亚轩办公室。
马嘉祺推门而入时,宋亚轩正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听到动静,他头也不回:"不知道敲门?"
"你三天没去医院复诊。"马嘉祺将一个药盒放在桌上,"新配的药。"
宋亚轩转过身,目光落在药盒上:"马院长这么关心我?"
马嘉祺没有接话,只是突然问:"你知道自己的血型吗?"
宋亚轩眼神微动:"B型。怎么?"
"没什么。"马嘉祺推了推眼镜,"例行了解患者情况。"
宋亚轩冷笑一声,将手中文件扔到桌上:"那正好,解释一下为什么南城医疗综合体的预算比原方案多了两亿?"
马嘉祺扫了一眼文件:"增加了罕见病研究中心。帝国目前缺乏..."
"删掉。"宋亚轩打断他,"宋氏不做慈善。"
马嘉祺静静地看着他:"这个项目可以挽救成千上万人的生命。"
"与我何干?"宋亚轩走近一步,两人之间仅剩半米距离,"马院长这么有善心,不如先解释解释,为什么我母亲的画会出现在丁家收藏里?"
马嘉祺面色不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2010年3月15日,"宋亚轩一字一顿,"马夫人从宋家取走了一批画作。其中包括一幅莫奈的《睡莲》。"
马嘉祺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急促了一瞬:"那时候我才九岁。"
"但你现在的身份足够查清这件事。"宋亚轩逼近一步,"帝国第一医院院长,宋氏第二大股东...我名义上的'哥哥'。"
两人对视良久,马嘉祺终于开口:"我会查。"
宋亚轩冷笑:"不必了。我自己会处理。"他转身按下通话键,"林助理,送客。"
马嘉祺离开后,宋亚轩打开药盒,发现里面除了胃药,还有一管特殊包装的注射剂,标签上写着:"急性幽闭恐惧发作时使用"。他盯着那管药剂看了许久,最终将它锁进了抽屉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