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鎏金香炉吞吐着龙涎香的雾气。严帝端坐在九阶玉台之上,冕旒垂下的珠帘掩不住他眼底的志得意满。殿柱两侧,三百朱雀营死士的手指早已扣在扳机上,他们的铠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宣宋家家主,宋亚轩——"
唱名声中,宋亚轩踏着猩红地毯缓步而来。他今日罕见地着了正装,墨色礼服上暗绣的蛟纹在行走间若隐若现。阳光透过琉璃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如同淬了冰的琥珀,冷冽而通透。
"宋爱卿。"严帝抚摸着龙椅扶手,声音故作温和,"朕今日..."
"陛下不是要禅位吗?"宋亚轩突然打断,清冷的声音在殿内激起一片抽气声。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玉佩。
严帝脸色骤变,猛地拍案而起:"放肆!朱雀营何在!"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冠冕上的珠串剧烈晃动。
鎏金殿门轰然闭合。皇室禁军统领吴骁却站在原地未动,他缓缓摘下头盔,露出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左脸那道直达颈部的伤疤在烛光下格外狰狞——这是三年前北境饥荒时,他为将士们讨要军饷被严帝亲卫所伤。
"末将以为..."吴骁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他缓缓拔剑出鞘,"该退位的是陛下。"
三百把脉冲枪同时上膛的声音如同惊雷。严帝瘫软在龙椅上,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死士将枪口调转。他的嘴唇颤抖着,精心修剪的胡须上沾满了冷汗。
"你...你们..."他颤抖着指向宋亚轩,"给了他们多少..."
"不过三倍军饷而已。"宋亚轩拾阶而上,靴底碾碎掉落在地的冕珠,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的每一步都像是丈量好的,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倒是陛下,可知北境冻死的将士抚恤金是多少?"
他抽出长剑,挑下严帝的冠冕,拿在指尖轻轻旋转,九旒珠串在他修长的指间晃动,折射出冰冷的光芒:"零。"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宋氏黑旗军的铁靴踏过汉白玉台阶的声音如同战鼓。严帝的脸色瞬间灰败,他这才明白,自己所谓的陷阱,早就在宋亚轩的算计之中。
———
最高法院的环形旁听席挤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窃窃私语。马雪琴站在被告席,珍珠项链映得她妆容精致如常,香奈儿套装的裙摆没有一丝褶皱。
"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她轻抚鬓角,唇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嘉祺,母亲知道你最近压力大,但也不能..."
全息投影突然在她身后炸开。画面中,年轻的女仆被按在雪地里,针管扎进颈动脉的瞬间,马雪琴的笑声格外清晰:"放心,很快的..."她的手指上,那枚鸽血红宝石戒指在雪光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这是二十年前12月24日的监控。"马嘉祺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像冰,"母亲应该记得,那晚您给我准备的圣诞礼物是什么?"
旁听席哗然。马雪琴的指尖陷入掌心,精心修饰的指甲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痕迹:"合成影像!这是栽赃!"她的声音依然优雅,但脖颈上已经浮现出细密的汗珠。
"证据编号E-107。"马嘉祺又调出一段录音,他的手指在控制板上轻点,动作优雅得像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去年您与严皇后的通话。"
“那小杂种的身世必须压住...就像处理他母亲那样...”
马雪琴的珍珠项链突然崩断,莹白的珠子滚落一地,在地板上弹跳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踉跄后退,撞翻了被告席的水杯,昂贵的丝质裙摆瞬间被浸湿。
"不...不是..."她精心打理的鬓发散乱,口红因为牙齿的颤抖而在唇边晕开,"嘉祺,妈妈是被逼的..."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指节泛白。
"被逼?"马嘉祺忽然摘下眼镜。众人这才发现,他左眼虹膜竟与投影中死去的女仆一模一样,那种罕见的琥珀色在灯光下如同流动的蜂蜜。"那这个呢?"他按下终审按钮,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冷冻舱在法庭中央开启,白色的冷雾缓缓散去。二十年来用液态氮保存的女尸缓缓立起,脖颈处针孔清晰可见,皮肤上还保留着临死前的青紫色。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张脸竟然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与马嘉祺有着七分相似。
马雪琴的尖叫声刺破穹顶。她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脸,鲜红指甲油混着血丝粘在腮边:"鬼!有鬼!是那个贱人——"她的高跟鞋崴断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昂贵的香奈儿套装浸在尿液里,嘴里还喃喃着"不是我"。
马嘉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表情始终平静,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一丝情绪。当法警上前时,他转身离开,白大褂的衣角划过一道决绝的弧度。
———
当宋亚轩的铁骑踏入皇城正门时,最后一名侍卫长举剑阻拦:"乱臣贼子..."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
吴骁的子弹精准穿透他眉心。血雾中,宋亚轩踏着尸体走过,黑色军氅扫过未冷的鲜血,在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皇城广场已挤满民众。全息投影正在循环播放基因实验的画面——五岁的宋亚轩被绑在手术台上,电极刺入太阳穴,孩童的哭喊声被消音处理,只剩下无声的挣扎。
"诸位。"宋亚轩的声音通过神经传导系统传入每个人耳中,低沉而富有磁性,"这就是严皇室给你们准备的未来。"
他解开军装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那是一个编号烙印:Y-07。"每个公民都可能成为实验台上的肉块。"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疤痕,这个动作莫名让人心头一紧。
人群开始骚动。一个瘸腿老兵突然跪下,他的木制假肢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儿子...北境战役后失踪..."
"编号Y-219,死在了第三次脑叶切除手术。"宋亚轩调出光幕,他的声音平静中透露出悲痛,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人们心上,"这是遗体照片。"
窃窃声如瘟疫般蔓延。
“我……我哥哥,自从12年从军后,再没回来过”一个女孩在人群中怯怯地说。
宋亚轩示意下属调出关于小女孩哥哥的记录。
“E-904死于北境战争:钢铁改造—人体实验计划,”
人群中对严皇室的不满声渐渐增多,“这些实验皇室从未公布…”“太吓人了…”
宋亚轩踏上残破的龙辇,军靴碾碎镶金的严氏家徽,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严皇室的人体实验惨无人道。”宋亚轩声音中透露着愤恨。
“我们的父母、兄弟、孩子、爱人、朋友,都被严皇室以一个服军役的理由抓去做可怕的人体实验,成为了一个个没有尊严、没有权利的实验小白鼠。”
“你我都是严皇室残暴统治的受害者。严鸿正他为了一己私利不把我们的权利、尊严放在眼里,甚至是我们的生命,他都如视草芥。”宋亚轩沉痛地说。
“这不公平。这不是我们满意的帝王。统治者应当为人民着想,当他不把人民放在眼里时,我们就应该推翻他。”
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给他镀上一层金边,恍若天神下凡。
"但我不会成为第二个严鸿正。"他展开双臂,背后飘扬着巨大的宋氏星轨旗,黑底金纹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帝国粮价将下调三成,军属抚恤金翻倍。"
当第一个菜农跪下时,如同麦浪倒伏,十万人齐齐俯首。有人开始亲吻他走过的地面,称他为"星命之子"。宋亚轩的表情依然冷峻,但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陛下。"吴骁捧来传国玉玺,锦缎上绣着的严氏族徽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宋亚轩却用剑尖挑开锦缎,寒光闪过,玉玺一角应声而落:"我说过..."
碎片滚到严浩翔脚边,这位前太子静静立在阶下,白衣胜雪,宛如一幅水墨画,
"这是你我的时代。"
宋亚轩的目光扫过匍匐的人群,唇角微微勾起,声音提高:"既然是我为上位,那这必然是百姓的天下!"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广场上回荡。
宋亚轩转身,黑色军氅在身后划出凌厉的弧度:"登基大典定在下月初七。"他的声音不容置疑,"至于严皇室..."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被押解的皇族,"全部收押。"
严浩翔站在人群中,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宋亚轩看了他一眼,转身向高台走去。
广场上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宋亚轩站在最高处,俯瞰着这片即将属于他的土地。风吹起他的额发,露出那双冷静到极致的眼睛——严皇室的实验确实成功了,他们创造了一个完美的统治者,却没想到这个统治者会亲手终结他们的时代。
严浩翔遥遥望着宋亚轩的身影,瞳孔微缩。
他垂下眼睫,这感觉太熟悉了,那年他与宋亚轩被迫分开,他在身后哭的撕心裂肺。当时,宋亚轩只回头朝他微微一笑。这笑好像一缕风从身边拂过,虽然吹到了他,但也抓不到,留不住。
亦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