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三十分，白川和泉站在乌野高中排球部门口，银灰色的长发整齐地扎成高马尾。她手里拿着一个深蓝色的笔记本，正在记录着什么。当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时，体育馆的门锁发出咔哒声。
"咦？你已经到了？"泽村大地拿着钥匙，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他特意提前半小时来开门，没想到有人比他更早。
"泽村队长，早上好。"和泉微微鞠躬，"我计算了从家到学校的最佳路线，发现这个时间到达最合理。"
泽村眨了眨眼："计、计算？"
和泉点点头，表情依然平静如水："步行速度1.4米每秒，考虑三个红绿灯的等待时间，加上十分钟的缓冲期。"
"啊...这样啊。"泽村干笑两声，打开门锁。他偷偷瞄了一眼这位新队员，试图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些什么，但失败了。
体育馆内还残留着昨夜的气息，隐约能闻到运动鞋橡胶和汗水混合的味道。和泉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双磨损但保养良好的排球鞋。
"那个...白川，你不用这么拘谨，叫我大地就好。"泽村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和泉系鞋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在日本，直呼名字代表关系亲密。根据我们相识时间计算，目前还不符合——"
"哇！新成员真的来了！"日向翔阳的声音突然从门口炸开，打断了和泉的话。橙发少年像一阵旋风般冲进来，后面跟着一脸不情愿的影山飞雄。
"白川同学！你真的来了！我还担心昨天是做梦呢！"日向冲到和泉面前，眼睛亮得惊人，"你今天会和我们一起训练吗？你会参加春高预选赛吗？你的头发颜色好漂亮，是天生的吗？"
一连串问题像连珠炮般袭来。和泉微微后仰，似乎被日向的热情吓到。她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选择了最末一个问题回答："是天然的。"
"超——级漂亮！像月光一样！"日向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影山在后面翻了个白眼："呆子，别吓到人家。"
"我才不是呆子！"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泽村赶紧打圆场："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先热身吧。"
和泉安静地加入热身队伍，动作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她的每一个拉伸、每一个转身都完美符合教科书标准，却缺少一丝人情味。
"好厉害..."山口忠小声感叹，"每个动作都好标准。"
月岛萤推了推眼镜："机器人似的。"
热身结束后，乌养教练安排了一场三对三的练习赛。和泉与影山、东峰一组，对阵日向、月岛和田中。
"白川，你打接应位置。"乌养指示道，"影山，多给她传球，看看配合。"
影山点点头，眼神变得专注。和泉则只是简单应了一声"是"，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比赛开始，影山首先发球。一记凌厉的跳发直冲日向而去。日向勉强接起，球高高飞向月岛。
"一次触球！"月岛将球传给网前的田中。
田中起跳扣杀，却被对面东峰稳稳拦下。球反弹回来，日向迅速救球，再次传给月岛。
"左翼！"月岛喊了一声，做出传球的假动作，却突然自己扣球。
就在球即将落地的瞬间，一道银灰色身影闪过。和泉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正确位置，一个鱼跃将球救起，球划出完美弧线，正好落在影山面前。
"好一传！"影山毫不犹豫地将球传到网前。
和泉已经回到位置，助跑起跳。她的动作并不华丽，但时机把握精准得可怕。右手挥下，球如闪电般穿过田中和月岛之间的空隙，重重砸在地板上。
"砰！"
球馆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哇啊啊啊！太帅了！"日向第一个打破沉默，蹦跳着跑到和泉面前，"你怎么做到的？那个救球！那个扣杀！太厉害了！"
和泉被日向的热情逼得后退半步，嘴唇微微颤动，似乎不知如何回应。
影山走过来，皱着眉头："你的传球手势有问题。"
"诶？"日向不满地瞪他，"影山你怎么一上来就批评人！"
"不，他说得对。"和泉平静地承认，"我的传球手势确实不够标准。在之前的俱乐部，教练指出过这个问题。"
影山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地承认，愣了一下："要改。不然会影响二传质量。"
"我明白。"和泉点头，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举动——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本笔记本，翻到某一页，"能具体指出问题所在吗？我想记录下来。"
影山眨了眨眼，显然不习惯这种学术式的交流方式。他僵硬地比划了一下："手腕角度太死，不够灵活。传球时要用全身的力量，不只是手臂。"
和泉认真地记下每一个字，甚至画了简图。她的专注程度让影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喂，我们继续比赛吧！"田中大声提议，"我想领教下新人的实力！"
比赛重新开始，这次日向一方更加认真。月岛加强了拦网，几次成功封堵和泉的扣球。
"你的直线球太容易被预判了。"月岛在又一次成功拦网后评论道，"缺乏变化。"
和泉没有反驳，而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下一球，她假装要打直线，却在最后一刻手腕一转，打了个斜线球。日向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球落地。
"漂亮！"东峰忍不住赞叹。
比赛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比分咬得很紧。日向使出了他的招牌快攻，影山默契配合。球如闪电般飞过网，眼看就要落地——
和泉再次展现出惊人的反射神经，几乎是本能地冲向球的落点。与此同时，日向也冲过来救球。
"砰！"
两人撞在一起，和泉的额头重重磕在日向的下巴上。日向"嗷"地一声坐倒在地，和泉则失去平衡，整个人扑在了日向身上。
"对、对不起！"和泉的声音突然变了调，不再是那种平静无波的语调，而是带着明显的慌乱。她手忙脚乱地从日向身上爬起来，脸色涨得通红，"我计算错了距离！日向同学你没事吧？需要去医务室吗？我真的很抱歉！"
她一连串的道歉像打开了某个开关，整个人突然从冰山变成了活火山，手足无措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人。
日向捂着下巴，却咧嘴笑了："没关系啦！白川同学你反应好快！"
"但、但是..."和泉还在自责，甚至开始检查日向的下巴有没有淤青，动作小心翼翼得像在对待易碎品。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呆了。田中龙之介张大嘴巴："原来她会说长句子啊..."
"而且表情这么丰富。"菅原孝支补充道。
山口忠小声对月岛说："好像...有点可爱？"
月岛轻哼一声，没有否认。
乌养教练吹哨示意比赛暂停："都过来。"
队员们围成一圈，乌养环视众人："白川的基本功很扎实，但团队配合还欠缺。距离春高预选赛没多少时间了，大家要多帮助她适应。"
"是！"众人齐声应答。
训练结束后，队员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体育馆。和泉留下来整理器材，动作一丝不苟。
"白川同学，你不用每天都做这些的。"泽村走过来帮忙。
和泉摇摇头："我想多做些贡献。"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大家...都很友善。比我想象的...好。"
泽村笑了："你之前想象的我们是什么样？"
"根据运动社团的普遍数据，新人通常会受到排挤或考验。"和泉认真回答，"尤其是中途加入的成员。"
泽村大笑起来："我们乌野可不是那样的队伍！"
和泉的嘴角微微上扬，几乎不可察觉："我现在知道了。"
另一边，更衣室里，日向正兴奋地谈论着今天的训练："白川同学太厉害了！那个救球！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你说了十遍了。"田中揉着日向的头发，"不过确实，她实力很强。"
"就是太冷淡了，"西谷夕插嘴，"感觉不好接近啊。"
山口忠突然开口："其实...我注意到一件事。"所有人都看向他，"白川同学的笔记本...我看到上面记了很多关于我们的内容。"
"什么内容？"菅原好奇地问。
"比如...东峰学长喜欢在扣球前深吸一口气，影山的发球准备动作有0.5秒的停顿，日向在网前习惯性会先看左边..."山口回忆道，"甚至...还有我们每个人的饮食偏好。"
更衣室安静了几秒。
"哇...这听起来有点可怕又有点感动？"田中挠挠头。
月岛推了推眼镜："典型的观察型人格。通过收集数据来适应新环境。"
"不管怎样，"泽村走进更衣室，加入了谈话，"她是个好队员。我们要帮她尽快融入团队。"
众人点头称是。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体育馆时，和泉已经在那里了。不过这次，她不是一个人。
"日向同学？"和泉惊讶地看着气喘吁吁冲进体育馆的橙发少年。
"早、早上好！"日向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我想和你一起练习！影山那家伙说我传球太烂了！"
和泉眨了眨眼："但...现在才五点四十五分。"
"我知道你每天六点前就到！"日向直起身，笑容灿烂，"我想变得更强！"
和泉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点头："好。我们先从基本传球开始。"
当其他队员陆续到达时，看到的是日向和和泉专注练习的场景。日向满头大汗却笑容不减，和泉则一丝不苟地纠正他的动作。
"手腕要这样...对。"和泉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多了一丝温度。
影山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突然大步走过去："我也加入。"
"诶？影山？"日向惊讶地瞪大眼睛。
"你的传球还是太烂了。"影山毫不客气地说，"需要更多练习。"
"你说什么！"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和泉突然开口："日向同学今天进步了12%。"她拿出笔记本，"失误率比昨天降低了。"
日向呆住了，然后脸上绽放出耀眼的笑容："真的吗？"
和泉认真点头："数据不会说谎。"
影山轻哼一声，却也没有再批评。三人继续练习，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远处，乌养教练和武田老师站在门口观察。
"她融入得比想象中快。"武田欣慰地说。
乌养点点头，目光落在和泉专注的侧脸上："有意思的选手。说不定...会成为我们的秘密武器。"
阳光洒在体育馆的地板上，照亮了三个年轻球员的身影。汗水、争吵、笑声，还有排球撞击地面的声音，交织成青春的乐章。
而在这乐章中，一个新的音符正在找到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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