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同学，笑一个嘛！"训练间隙，日向翔阳突然凑到和泉面前，两根食指抵住自己嘴角向上推，"像这样——！"

和泉眨了眨眼，银灰色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为什么？"

"因为你从来都不笑啊！"日向夸张地比划着，"大家都说你是'冰美人'！"

"冰...美人？"和泉缓慢地重复这个词，仿佛在品尝它的味道。

西谷夕从后面扑上来，挂在日向背上："对啊！学校里你的粉丝可多了！但都不敢接近你，因为你看起来太高冷了！"

和泉歪了歪头，这个孩子气的动作与她平时冷静的形象形成奇妙反差："我不高冷。"她顿了顿，补充道，"室内温度维持在23摄氏度时，人体感觉最舒适。"

全场寂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大笑。

"哈哈哈！这不是温度的问题啦！"田中龙之介拍着大腿。

月岛萤推了推眼镜，嘴角挂着惯常的嘲讽笑容："显然，某人缺乏面部表情认知能力。"

和泉转向月岛，表情认真得近乎学术："月岛同学，我的表情肌发育不正常吗？"

这个问题让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

"噗哈哈哈哈！"日向直接滚到了地上。

"天啊！太可爱了吧！"西谷和田中抱在一起，像看到小猫追自己尾巴一样激动。

连影山飞雄都转过头去，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月岛显然没预料到这种反应，眼镜滑到了鼻尖："不...我是说..."他难得地语塞了。

山口忠赶紧打圆场："白川同学，月岛的意思是...你平时表情比较少，不是身体有问题啦！"

"哦。"和泉点点头，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在东京时，也有人这么说过。"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会尝试...增加表情频率。"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结果像是面部肌肉抽搐。这个"微笑"比任何表情都更具喜剧效果，连一向严肃的泽村大地都忍不住笑出声。

"好了好了，别为难白川了。"菅原孝支擦掉笑出的眼泪，"这样也挺好的，对吧？"

"嗯！白川同学就是白川同学！"日向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闪闪发亮。

和泉看着这群笑得东倒西歪的队友，虽然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开心，但胸口涌起一股暖流。这种感觉很陌生，但...不讨厌。

训练重新开始，乌养教练宣布了重要消息："下周我们和青叶城西有一场练习赛。"

这个名字让体育馆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青叶城西——拥有及川彻的强队，去年春高的劲敌。

"及川前辈的发球..."日向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影山的表情也变得凝重："那个旋转..."

和泉翻开笔记本，找到标记"青叶城西"的那一页："及川彻，身高184.3厘米，擅长跳发球，平均球速..."她念出一串精确的数据。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你连这些都调查了？"泽村大地瞪大眼睛。

和泉点点头："备战需要充分了解对手。"她停顿了一下，"我想...接起及川前辈的发球。"

这句话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接起及川的发球？那可是连全国级选手都头疼的绝技。

"有志气！"田中用力拍打和泉的后背，差点把她拍趴下，"但那可是怪物级的发球啊！"

"我会...分析旋转。"和泉稳住身体，声音平静但坚定。

月岛萤轻哼一声："祝你好运。"

练习赛当天，乌野队员们提前两小时到达青叶城西的体育馆做准备。让他们意外的是，青叶城西的队长及川彻已经在那里了，正和几个一年级队员说着什么。

"啊啦，小飞雄和小不点来了~"及川一眼就发现了乌野的队伍，用他特有的轻浮语调打招呼，"哦？这位是..."他的目光落在和泉身上，明显亮了起来。

及川大步走过来，潇洒地撩了下头发："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我以前没见过呢。"

"白川和泉，乌野的新成员。"和泉平静地自我介绍，完全不受及川魅力的影响。

"及川前辈请离远一点。"影山冷着脸插到两人之间，"白川不需要你的'特别关照'。"

及川夸张地捂住胸口："好伤人！我只是想认识新朋友嘛！"他突然凑近和泉，"白川同学打什么位置？"

"接应。"和泉回答，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补充，"及川前辈的发球转速是多少？"

及川愣住了："...什么？"

"根据我的观察，您的发球平均转速在每秒15到18转之间，"和泉一本正经地说，"但录像资料有限，无法精确测量。实际比赛中，转速会根据击球点不同而变化吗？"

体育馆内一片寂静。青叶城西和乌野的队员们都张大了嘴巴。

及川彻眨了眨眼，突然笑了："有意思。"他的表情从轻浮变成了真正的兴趣，"击球点偏上会增加转速，但会牺牲一些速度。你想要精确数据？"

"如果可以的话。"和泉点点头，甚至拿出了那本笔记本。

接下来的十分钟，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及川和和泉进行了一场关于发球力学的深度讨论，术语一个接一个蹦出来，像是一场专业学术会议。

"...所以手腕的瞬间发力才是关键。"及川最后总结道。

"我明白了。"和泉认真记录，"谢谢您的指导。"

"不客气~"及川恢复了轻浮的笑容，"不过知道了原理也不代表能接起来哦，小和泉~"

"我会努力。"和泉平静地回答。

岩泉一走过来，一把揪住及川的衣领："别骚扰对手，白痴川。"

"我才没有！我们在进行纯洁的技术交流！"及川抗议道。

热身时间，乌野队员们围在一起。

"刚才那是什么情况？"田中还没从震惊中恢复，"及川居然正经地讨论了技术问题？"

"白川同学有让人认真起来的气场。"菅原孝支笑着说。

影山皱着眉头："及川前辈不会无缘无故教别人。他一定有什么目的。"

"也许只是欣赏认真的人。"泽村大地拍拍影山的肩，"好了，专注比赛！"

比赛开始前，双方列队行礼。及川朝和泉眨了眨眼："期待你的表现哦，小和泉~"

和泉点点头，表情依然平静，但眼神已经变得锐利。

第一局，青叶城西先发球。及川果然第一个站上发球区，球在指尖旋转，眼神变得专注而危险。

"接得起来吗，乌野？"他轻声道，然后高高抛球——

跳发！

球如炮弹般呼啸而来，带着诡异的旋转。负责接球的西谷夕判断失误，球擦过他的手臂飞向场外。

"啧！"西谷咬牙。

及川的第二球同样强劲，这次泽村勉强接起，但球飞得又高又远，无法组织有效进攻。

轮到和泉接第三球。她微微蹲低，目光锁定及川的手腕。

球来了！

和泉迅速移动，但球在触手瞬间改变了方向，弹向一旁。

"可恶的旋转！"日向喊道。

及川微笑着准备第四球。这次，和泉调整了姿势，双臂并拢的角度更平一些。

球重重砸在她的手臂上——旋转被部分抵消，球高高弹起！

"好一传！"影山迅速到位，组织进攻。

虽然这球最终被青叶城西拦下，但乌野的队员们欢呼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起及川今天的发球！

"Nice receive！"西谷冲过来与和泉击掌。

和泉看着自己的手臂，轻声说："太美了..."

"啊？"西谷没听清。

"及川前辈的发球，"和泉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旋转的轨迹...太美了。"

这句话恰好被网对面的及川听到，他一个踉跄："哈？！"

接下来的比赛中，和泉逐渐找到了接及川发球的节奏。虽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但她的进步肉眼可见。

"那个新人...在适应及川的发球？"青叶城西的队员们难以置信。

及川本人则露出兴奋的表情："有趣！太有趣了！"

比赛激烈地进行着，双方各有胜负。和泉除了防守出色外，还展现出了精准的直线扣杀，几次突破青叶城西的拦网。

"白川！好球！"日向每次都会兴奋地跳起来。

最终，青叶城西以2:1赢得练习赛，但乌野的表现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赛后握手时，及川特意停留在和泉面前："打得不错嘛，小和泉~要不要考虑转来青叶城西？我们正缺好的接应哦。"

"及川！"岩泉一在后面怒吼。

"不了，谢谢。"和泉平静地拒绝，"我喜欢乌野。"

这句话让周围的乌野队员们心头一暖。

"真遗憾~"及川耸耸肩，然后压低声音，"不过你的接球还有提升空间。手腕再柔软一些，用整个身体吸收旋转，而不仅是手臂。"

和泉惊讶地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及川眨眨眼，"我只是想看到更精彩的比赛而已。"

回校的大巴上，和泉一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记录今天的观察和体会。

"及川前辈的发球..."她喃喃自语。

"想学跳发球？"影山突然坐到她旁边。

和泉点点头："想增加进攻手段。"

"跳发球很难。"影山实话实说，"需要很强的核心力量和控球能力。"

"我知道。"和泉看向窗外，"但...想尝试。"

日从前座探出头来："我们可以陪你练习！对吧，影山？"

"我可没这么说。"影山哼了一声，但也没有否认。

从那天起，和泉开始了跳发球的特训。每天常规训练结束后，她都会留下来加练。令人意外的是，日向和影山真的经常陪她一起。

"抛球再高一点！"影山指导道。

"手腕用力！像这样！"日向夸张地比划着。

和泉一遍又一遍地尝试，但球总是出界或下网。跳发球比她想象的要难得多。

"为什么...控制不了方向..."她罕见地流露出挫败感，额头上的汗珠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因为你太注重力量了。"一个声音突然插入。月岛萤不知何时站在场边，手里拿着一瓶运动饮料。

"月岛同学？"和泉转过头。

月岛推了推眼镜："跳发球不是靠蛮力。你的抛球位置不稳定，导致击球点不一致。"他走到发球区，"看好了。"

月岛示范了一个标准的跳发球，球速不快但角度刁钻，正好压在底线。

"哇！月岛你什么时候学会跳发的？"日向瞪大眼睛。

"只是基础而已。"月岛轻描淡写地说，然后看向和泉，"先掌握基本动作，再追求力量。这是常识。"

和泉认真记下月岛的建议："谢谢。我会调整训练方法。"

月岛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郑重地道谢，略显尴尬地摆摆手："...只是随口一说。"他放下饮料，准备离开。

"月岛同学。"和泉叫住他，"你的建议...非常宝贵。"

月岛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加油吧。"

那天晚上，和泉加练到很晚。体育馆的灯一直亮到十点多，直到保安来催她才离开。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手臂酸痛不已，但心里却充满了一种奇妙的满足感。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她突然想起及川的发球，那种完美的旋转轨迹...

"总有一天..."她轻声对自己说，"我也要发出那样的球。"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让她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一个真实的、发自内心的微笑，虽然没有人看见。

面瘫与旋转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