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舱的玻璃裂纹映出双重虹膜。
林隅的指尖陷进克隆体0327的条形码，那些凸起的数字突然开始渗血——与顾沉锁骨下的微芯片产生量子共振，整座基因库的警报器同时爆出尖锐蜂鸣。
"这就是你想要的觉醒？"顾沉踩碎地上的培养舱碎片，每个脚印都浮现出林隅的童年记忆。他扯开衬衫露出心口弹痕，那里嵌着的生物芯片正闪烁与林隅脑波相同的频率，"300次迭代才让你记起，我们共享同一段端粒体？"
林隅撞翻试剂架，钴蓝色液体在地上汇成基因链图腾。他拾起颅骨碎片抵住顾沉咽喉："那您该记得，每次你掐我脖子..."碎片突然刺入自己太阳穴，"你的脑前额叶也会产生等量痛觉。"
顾沉踉跄跪地，鼻腔涌出的血在培养液里晕开。林隅趁机冲向主控台，却发现密码验证屏显示的是双螺旋结构——需要他们共同的血样才能解锁。
冷冻舱在此时自动开启，养母的机械义眼突然转动。她干枯的手指插入控制接口，整面基因图谱墙开始崩塌。林隅在飞溅的玻璃渣中看见真相：二十年前孤儿院的焦尸并非生母，而是顾沉制造的克隆替身。他真正的母亲，此刻正沉睡在顾氏南极基地的永生舱里。
"惊喜吗？"顾沉抹着血笑出声，"母亲大人在零下196度等了你二十年。"他按下腕表，林隅后颈的条形码突然灼烧起来，"她要是知道亲儿子杀了三百个自己..."
林隅的军刺贯穿顾沉手掌钉在控制台，两人混合的血激活了终极指令。所有克隆体突然停止呼吸，他们的后颈条形码开始重组，拼成顾沉在林隅大脑皮层刻下的控制代码——
**「服从即存在」**
"你以为迭代实验是为了制造傀儡？"顾沉转动被刺穿的手，任由鲜血浸透操作台，"这些克隆体..."他扯开0327号的防护服，露出和林隅一模一样的弹痕与鞭伤，"是你每次反抗时，我切割下来的灵魂碎片。"
记忆洪水冲破神经接驳器的防火墙。
林隅在剧痛中看见无数个自己：在缅北赌场被水刑拷问的，在暗巷为顾沉挡刀的，在顶楼套房咬碎对方喉结的...每个"林隅"死亡时，顾沉都会截取一段脑突触制成克隆体。
养母的机械义肢突然掐住顾沉脖子，电子音混着电流杂音："你篡改了我的母体程序。"她另一只手撕开胸口的仿生皮肤，露出微型氢弹倒计时，"但没发现我每天偷换的冷却剂。"
顾沉瞳孔里的DNA投影突然断裂。他疯狂敲击自毁键，却发现整个系统早被替换成林隅的脑波频率。林隅拽过他的手掌按在虹膜验证器上，天花板降下的不是灭火系统，而是三百支装满神经毒素的注射枪。
"哥哥，玩过俄罗斯轮盘赌吗？"林隅将顾沉的手枪塞进自己口腔，"十分之一概率是实弹..."他扣动扳机，空膛声响起的同时，所有克隆体突然睁开没有虹膜的眼睛。
顾沉太阳穴的芯片因量子纠缠过载爆出火花。他挣扎着爬向暗门，却被0327号克隆体踩住脊椎。林隅蹲下与他额头相抵，两股相同的脑电波在空气中炸出幽蓝电弧："现在知道为什么我总能在你开枪前侧头吗？"
南极基地的实时监控突然切入主屏幕。永生舱里的女人正在苏醒，她抚摸玻璃的手势与林隅拆弹时的习惯完全一致。顾沉发出困兽般的嘶吼，而林隅在他耳边哼起孤儿院失传的摇篮曲——正是女人当年常唱的旋律。
"母亲说过..."林隅扯出顾沉脊柱里的主控芯片，捏碎前最后读取的数据流是十五岁的自己抱着中弹的顾沉哭喊"哥哥不要死"，"忒修斯之船最致命的零件，永远是船长不肯丢弃的那块腐木。"
氢弹倒计时归零的刹那，林隅将顾沉推进防弹电梯。他在漫天红光中看见养母用口型说"对不起"，机械义眼弹出的却是二十年前顾沉篡改领养记录的罪证。
爆炸冲击波震碎所有克隆舱时，林隅抓住顾沉破碎的腕表链。钢索荡向逃生舱的瞬间，基因库所有显示屏同时亮起，映出三百个克隆体齐声说出的遗言：
"杀死顾沉的，永远只能是林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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