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场酸涩

城市的另一端，某高级酒店套房

浴室里水汽氤氲。老烟穿着松垮的白色浴袍，领口微敞，露出小麦色的结实胸膛和锁骨

他嘴里叼着电动牙刷，满嘴泡沫，正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姜南风裹着同款浴袍，懒洋洋地倚在浴室门框上，把手机递到他嘴边

老烟含混不清地对着话筒说完，按下发送键，把手机塞回姜南风手里。他冲掉嘴里的泡沫，对着镜子里的姜南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带着点得意和暧昧，然后转身又溜达回淋浴间

姜南风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卫枝发过来的那张“东坡肉”小腿照片，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她点开语音，模仿着老烟刚才的腔调，对着手机说：

姜南风听见了吧？专业人士鉴定过了，东坡肉是正常现象～

姜南风不过枝啊，你一个人跑去星光雪道干嘛？

姜南风躲你师父和他的新徒弟啊？[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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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枝站在酒店门口，清晨的冷风一吹，脸上的热度才稍稍退下去

她看着姜南风新发过来的这条语音，撇了撇嘴，手指用力戳着屏幕回复：

卫枝[我懂～.jpg]（一个贱兮兮的眨眼表情包）

卫枝躲什么躲！

卫枝我这是要去挑战自我！战胜恐惧！懂不懂？

发送完，她把手机往羽绒服兜里一塞，抱着板包，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带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和嘴硬），昂首挺胸地走向前往星光雪道的摆渡车

她当然知道星光雪道意味着什么。那是北山雪场赫赫有名的“试金石”，是高手们炫技和挑战极限的乐园

雪道又长又陡，坡度惊人，遍布着天然的波浪包和隐藏的小断崖。没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人，别说流畅滑行了，站在坡顶往下看一眼都会腿软

平常她只敢在中级道混混，今天跑来这儿，嘴上说着挑战，心里那点“避开单崇和他新徒弟”的小九九，自己再清楚不过

她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像要把胸腔里那股憋闷和莫名的委屈都冻住，然后抱着板包，大步流星地朝着通往雪场的路走去

脚下的新雪鞋每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嘎吱”声，脚后跟被硬挺的鞋帮磨得隐隐作痛

刚转过一个堆着巨大雪人的街角，脚步却猛地钉在了原地

前方十几米开外，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高大身影，正和一个穿着亮粉色雪服、戴着白色毛线帽的女生并肩走着

是单崇和……那个南城来的女生——付莹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刚刚散去的憋闷瞬间加倍涌回，还混杂着一种酸溜溜的涩意

卫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缩身躲到了旁边一丛覆满厚雪的矮松树后面。冰冷的松针蹭着她的脸颊，带来细微的刺痒

她屏住呼吸，从枝叶的缝隙间望出去

单崇步伐依旧沉稳，付莹则显得活泼许多，脚步轻快

两人走到一个支着红彤彤棚子的糖葫芦摊前，付莹笑着跟摊主说了什么，利落地扫码付钱，然后……买了两个！红艳艳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壳，在冬日灰白的背景下格外诱人

付莹拿起一串，笑着递向单崇。单崇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付莹立刻拿出手机，调整角度，凑到单崇身边，举起自己那串糖葫芦，笑容灿烂地对着镜头

单崇配合地微微侧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也举起了那串糖葫芦。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卫枝躲在树后，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粗糙的树皮，指甲缝里塞进了冰冷的雪屑。那红得刺眼的糖葫芦，那并肩而立的画面，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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