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那天,年糕比许星河还兴奋。
橘猫在行李箱上跳来跳去,尾巴高高翘起,时不时“喵”一声,像是在催促。许星河揉了揉它的脑袋,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包里。
“急什么?”他戳了戳年糕的鼻子,“又不是没去过。”
年糕歪头看他,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程渝靠在门边,手里拎着车钥匙:“收拾好了?”
许星河拉上背包拉链:“嗯,走吧。”
年糕轻巧地跳进程渝怀里,熟门熟路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尾巴得意地晃了晃。许星河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它倒是挺喜欢你。”
程渝挠了挠年糕的下巴:“陈叔喂得好。”
程渝家的别墅在城郊的半山腰,远离喧嚣,四周被高大的梧桐树环绕。车子驶入庭院时,陈叔已经站在门口等候。
“许少爷。”老人笑眯眯地接过许星河的行李,“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许星河礼貌地点头:“谢谢陈叔。”
年糕从程渝怀里跳下来,熟门熟路地窜进屋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它倒是把这儿当自己家了。”许星河无奈地摇头。
程渝接过他的背包:“跟我来。”
二楼走廊尽头是一间朝南的卧室,推开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房间。米色的窗帘随风轻拂,床单是新换的,散发着淡淡的阳光味道。书桌上摆着一盏复古台灯,旁边是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
“喜欢吗?”程渝问。
许星河点点头:“比宿舍好多了。”
程渝把背包放在床上:“隔壁是我的房间。”
许星河耳根一热:“……嗯。”
陈叔在门外轻咳一声:“少爷,茶点准备好了。”
程渝“嗯”了一声,看向许星河:“饿了吗?”
许星河摇头:“还不饿。”
“那带你看看琴房。”
琴房在三楼,宽敞明亮,两架三角钢琴并排摆放,靠窗的位置还有一把小提琴。许星河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你还会拉小提琴?”
程渝摇头:“我母亲的。”
许星河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程渝很少提起他的母亲,许星河只知道她很早就去世了。
“要试试吗?”程渝突然问。
“小提琴?”许星河连忙摆手,“我不会。”
程渝走到琴架前,拿起琴弓:“我教你。”
许星河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程渝站在他身后,手臂环过他,将小提琴放在他的肩上。
“左手托琴,”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呼吸拂过许星河的耳廓,“右手持弓。”
许星河的手微微发抖,琴弓在弦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放松。”程渝的手覆上他的,带着他慢慢移动琴弓,“感受弦的振动。”
这一次,琴弦发出悦耳的声音。许星河惊讶地转头,鼻尖差点碰到程渝的脸。
“我成功了?”
程渝的嘴角微微上扬:“嗯。”
他们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许星河的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程渝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缓缓低头——
“少爷!”陈叔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您的电话!”
程渝的动作顿住,眉头微皱。许星河趁机后退一步,脸颊发烫:“你、你先去接电话吧。”
程渝深深看了他一眼,放下小提琴:“等我。”
晚饭是陈叔准备的,四菜一汤,简单却温馨。年糕蹲在餐桌旁,眼巴巴地看着许星河碗里的鱼肉。
“不能吃。”许星河戳了戳它的脑袋,“咸的。”
年糕“喵”了一声,转头看向程渝,眼神可怜巴巴。
程渝夹了一小块鱼肉,用清水涮了涮,才放到它面前。年糕立刻埋头吃起来,尾巴愉快地摇晃。
许星河挑眉:“你还挺惯它。”
程渝面不改色:“偶尔一次。”
陈叔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给两人各盛了一碗汤:“许少爷多吃点,太瘦了。”
许星河道谢,低头喝汤。汤是玉米排骨汤,清甜可口,暖胃又暖心。
“陈叔,”程渝突然开口,“明天不用准备早餐,我们出去吃。”
陈叔点头:“好的少爷。”
许星河抬头:“去哪?”
程渝给他夹了一块排骨:“市场。”
“市场?”
“嗯,”程渝的语气很自然,“买点你喜欢吃的,以后陈叔好准备。”
许星河的心头一暖,低头扒饭,掩饰微微上扬的嘴角。
夜深了,许星河洗完澡,躺在床上发呆。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柑橘香——程渝白天用的沐浴露的味道。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心跳依然没有平复。
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许星河坐起身:“请进。”
门开了,程渝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杯热牛奶:“睡不着?”
许星河摇头:“有点认床。”
程渝走进来,把牛奶递给他:“喝点热的。”
许星河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程渝的手,立刻缩了回来。牛奶的温度刚好,不烫不凉,他小口啜饮,甜味在舌尖蔓延。
程渝坐在床边,看着他喝牛奶。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在想什么?”程渝问。
许星河放下杯子:“想……明天吃什么。”
程渝轻笑:“撒谎。”
许星河的脸红了:“那你想听什么答案?”
程渝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深邃而温柔:“真实的那个。”
许星河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我在想……我们这样,算不算同居。”
程渝的眸色暗了暗:“算。”
“那……”
“后悔了?”程渝打断他。
许星河摇头:“没有。”
程渝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那还有什么问题?”
许星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程渝的指尖温热,轻轻摩挲着他的皮肤,让他心跳加速。
“许星河。”程渝低声叫他的名字。
“嗯?”
程渝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晚安。”
许星河怔住,等回过神来,程渝已经走到门口。
“程渝。”他下意识叫住他。
程渝回头:“嗯?”
许星河抿了抿唇:“……晚安。”
程渝的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关上了门。
房间里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许星河剧烈的心跳声。他躺回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被程渝吻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温度。
窗外,月光洒在庭院里,梧桐树的影子随风摇曳。
这一夜,许星河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程渝站在海边,潮水一次次漫过脚踝,又退去。程渝牵着他的手,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