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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光之归途
暮土的上空永远笼罩着灰暗的云层。程澈站在飞行平台边缘，望着下方被暗影侵蚀的土地。曾经繁荣的城市现在只剩下断壁残垣，黑色的藤蔓状生物缠绕在残破的建筑上，如同某种恶毒的装饰。
"再有半小时就能看到暴风眼了。"云归调整着飞行平台的光能引擎，"那里的能量波动已经影响到导航系统。"
程澈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笛子。自从浮空神殿一战后，笛子的蓝宝石核心变得更加明亮，几乎持续不断地发出脉动光芒，像是在呼应某种召唤。
星灯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块能量饼干："吃点东西吧。接下来..."她顿了顿，紫罗兰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忧虑，"接下来可能会很艰难。"
程澈接过饼干，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一丝微小的光能火花在接触点闪现。自从神殿观星台那个几乎成真的瞬间后，他们之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比友情更深，却又因即将到来的决战而无法言明。
"谢谢。"程澈咬了一口饼干，甜中带苦的味道在舌尖扩散，"我在想...如果完全融合后，我不再是现在的我..."
"那我会把你找回来。"星灯坚定地说，手按在放着记忆水晶的衣袋上，"记得吗？我保证过的。"
飞行平台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前方的云层中开始出现闪电，但不是正常的蓝白色，而是一种病态的紫黑色，如同腐烂的血管在灰白皮肤下显现。
"暴风眼外围。"辉光紧张地调整着控制装置，"能量风暴越来越强了。"
云归走到平台前端，展开光翼："不能再靠近了，飞行平台承受不住这种能量波动。我们从这里飞过去。"
四人展开光翼，离开相对安全的飞行平台。一进入开阔天空，狂暴的气流立刻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程澈不得不全力控制光翼才能保持平衡，而体型较小的星灯更是被吹得摇晃不定。
"跟紧我！"云归在前方引路，灵活地穿梭在能量乱流中，"避开那些紫色闪电，它们带有暗影腐蚀！"
随着深入，环境变得越来越恶劣。空气中弥漫着细小的黑色颗粒，附着在光翼上，像沙子一样削弱着光能。程澈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腥味，喉咙火辣辣地痛。
突然，一道巨大的黑影从云层中掠过，伴随着刺耳的尖啸。
"暗影鲲！"辉光惊叫，"它们通常不会靠近暴风眼！"
程澈抬头，看到三只体型堪比小型飞船的黑色鲲鱼在上空盘旋。它们的眼睛是浑浊的黄色，身上布满了发光的紫色裂纹，那是暗影能量过载的标志。
"马库斯的杰作。"云归咬牙切齿，"他把光之生物改造成了武器。"
最大的那只暗影鲲突然俯冲下来，张开足以吞下整个飞行平台的大口。四人分散闪避，程澈和星灯向左，云归和辉光向右。
"分头行动！"云归的声音在能量风暴中时断时续，"我和辉光引开它们！你们继续前进！暴风眼就在正前方十公里处！"
程澈想反对，但形势所迫，只能点头。他和星灯加速向前，身后传来云归与暗影鲲战斗的爆炸声。每一次回头，程澈都担心会看到战友坠落的身影，但云归不愧是白鸟亲自训练出的战士，与辉光配合默契，渐渐将暗影鲲引向远处。
"前面！"星灯突然喊道，声音因激动而尖锐。
程澈转回视线，呼吸为之一窒——暴风眼。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矗立在天地之间，上接乌云，下连地面，直径至少有数公里。漩涡表面不断有闪电划过，光与暗的能量在其中交织撕扯，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更可怕的是，漩涡的一侧已经出现了一个缺口，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从内部撕裂。透过缺口，隐约可见一个庞大的黑影在其中蠕动。
"诺克特..."程澈喃喃自语，白鸟的记忆浮上心头，"它正在突破封印。"
两人降落在距离暴风眼约一公里处的一座小山丘上。这里曾经是暮土的制高点，能够俯瞰整个地区，现在却成了荒凉的废墟。地面覆盖着一层黑色灰烬，踩上去发出令人不适的咯吱声。
"我们需要制定计划。"星灯检查着光能匕首的能量储备，"直接冲进去太危险了。"
程澈环顾四周，白鸟的记忆和程澈的思维同时运作："暴风眼是个能量漩涡，理论上应该有不稳定的入口和相对稳定的核心。我们需要找到能量最弱的切入点..."
他突然停下，注意到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道发光的细线。走近查看，发现那是一道刻在石头上的古老符号，几乎被灰尘掩盖。
"这是白鸟留下的标记。"程澈拂去灰尘，露出完整的图案——一只简化的鸟，喙部指向暴风眼的某个特定位置，"他预料到会有人需要这条路径。"
星灯检查了那个方向："那里看起来比其他地方更...平静？"
确实，在狂暴的漩涡表面，标记指向的区域显得相对稳定，能量流呈现出规律的螺旋状而非杂乱的爆发。
"安全路径。"程澈点点头，"但只能维持很短时间。我们得快点。"
两人展开光翼，向标记指向的位置飞去。随着接近，暴风眼的能量波动变得更加剧烈。程澈的皮肤开始刺痛，像是无数细小的针在扎刺。笛子变得滚烫，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它的热量。
"准备好了吗？"在进入前的最后一刻，程澈看向星灯。
女孩深吸一口气，然后出乎意料地踮起脚尖，飞快地亲了一下程澈的脸颊："为了好运。"
不等程澈反应，她率先冲进了能量漩涡。程澈摸了摸被亲的地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然后紧随其后。
穿过漩涡表面的感觉像是被扔进了洗衣机。程澈的世界天旋地转，光与暗的能量撕扯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他拼命保持清醒，集中精神控制光翼，跟随前方星灯模糊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压力消失了。程澈跌落在坚实的土地上，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他勉强撑起身体，发现自己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这里像是暴风眼的内部，却又出奇地平静。地面是光滑的镜面，反射着上方不断变幻的能量流。空间中央有一个发光的平台，上面缠绕着无数光与暗交织的锁链，而这些锁链的另一端...
"诺克特..."程澈低声唤道。
暗影巨龙被锁链束缚在平台上方，它庞大的身躯比程澈在记忆中看到的更加扭曲可怖。原本应该是银色鳞片的地方现在覆盖着漆黑的角质层，上面布满了发光的紫色裂纹。巨大的翅膀被锁链穿透，无力地垂挂着。最令人心惊的是它的眼睛——不再是纯粹的血红色，而是红与银的交织，时而疯狂，时而清醒。
当程澈和星灯靠近时，巨龙抬起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锁链剧烈晃动，能量波纹在空间中扩散。
"它...认得你。"星灯紧张地握住程澈的手。
程澈点点头，向前走去。随着距离缩短，他注意到平台边缘刻着一圈符文，与笛子上的纹路惊人地相似。
"仪式法阵。"程澈恍然大悟，"白鸟当年就是在这里分裂灵魂完成封印的。"
星灯检查着法阵："看起来还能运作，但需要巨大的能量启动。"她指向法阵中央的一个凹槽，"那里应该是放置笛子的位置。"
程澈正要上前，巨龙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一条锁链断裂，然后是第二条。整个空间开始震动，上方的能量漩涡变得更加狂暴。
"它要挣脱了！"星灯惊呼，"我们必须现在开始仪式！"
程澈快步走向法阵中央，但就在他即将踏入的瞬间，一个冰冷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
"终于来了，白鸟的残次品。"
一个身影从巨龙背后的阴影中走出——红胡子马库斯。他比程澈在记忆中看到的更加苍老，但眼中的狂热丝毫未减。那标志性的红胡子现在夹杂着黑色条纹，像是被暗影污染了。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右手已经完全变成了暗影物质，漆黑而扭曲，不断滴落着腐蚀性的液体。
"马库斯。"程澈握紧笛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背叛光之子，投靠暗影？"
"背叛？"马库斯大笑，声音如同金属摩擦，"我只是在纠正古老的错误。诺克特从来就不应该存在！光与影的平衡是个笑话！唯有纯粹的光能才值得传承！"
程澈摇头："你疯了。看看你自己，已经被暗影腐蚀了。"
"必要的牺牲。"马库斯举起那只暗影手，"为了获得控制暗影生物的能力，这点代价微不足道。"他突然指向星灯，"但她...她才是关键。白鸟当年最珍视的挚友的后裔...用她的血来完成仪式再合适不过了。"
程澈立刻挡在星灯前面："离她远点！"
马库斯冷笑一声，突然吹响挂在脖子上的暗影号角。随着刺耳的音符，三只暗影秃鹫从虚空中出现，直扑两人而来。
"星灯，小心！"
程澈吹响笛子，光能音波击退了其中两只秃鹫，但第三只突破了防线，利爪直取星灯面门。星灯的光能匕首精准刺入秃鹫的眼睛，但怪物临死前的挣扎还是在她肩膀上留下了深深的伤口。
"没事，只是皮外伤。"星灯咬牙说，但程澈看到伤口边缘已经开始泛黑——暗影毒素。
马库斯趁机冲向法阵，暗影手直指中央凹槽："我不会让你重复白鸟的错误！这次诺克特将被彻底消灭！"
程澈不假思索地扑上前，与马库斯扭打在一起。对方的力量大得惊人，暗影手每一次接触都带来刺骨的疼痛和腐蚀。程澈的光翼在搏斗中受损，光能羽毛四散飘落。
"程澈！"星灯想上前帮忙，但暗影毒素已经开始影响她的行动。她踉跄了一下，勉强用匕首支撑住身体。
马库斯抓住程澈的脖子，将他提离地面："看看你，软弱无能。白鸟的灵魂碎片居然附在这么个废物身上。"他的暗影手按在程澈胸前，"让我帮你解脱吧。"
剧痛袭来。程澈感到暗影能量如潮水般涌入体内，侵蚀着每一寸血肉。他想要尖叫，但喉咙被扼住，只能发出无声的喘息。视线边缘开始变黑，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这生死关头，一道紫光闪过。马库斯痛吼一声，松开了手。程澈跌落在地，看到星灯的光能匕首插在马库斯的背上。女孩自己则跪在不远处，脸色惨白，但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你这个小..."马库斯狂暴地拔出匕首，向星灯冲去。
程澈想阻止他，但身体不听使唤。暗影毒素在他体内肆虐，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有千万根针在刺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马库斯逼近星灯...
突然，一道银光从上方劈下，将马库斯击退数米。程澈抬头，惊讶地看到暗影巨龙诺克特的一只眼睛完全变成了银色，正注视着星灯，眼中流露出某种类似... recognition（认出）的情绪。
"薇拉...的后裔..."巨龙的声音如同雷鸣，却出奇地清晰，"你...有她的...眼睛..."
星灯惊讶地抬头："你认识我的曾祖母？"
诺克特的银色眼睛闪烁了一下："她...试图...救我...但太迟了..."巨龙痛苦地挣扎着，眼中的银色时隐时现，"现在...必须...完成...净化..."
马库斯从地上爬起来，面容扭曲："闭嘴，怪物！你早就该死了！"他再次吹响暗影号角，更多的暗影生物从虚空中涌现。
程澈知道时间不多了。他用尽全身力气爬向法阵中央，每移动一寸都像是穿越刀山。身后，马库斯和暗影生物正在逼近星灯；上方，诺克特正在与体内的黑暗搏斗；而暴风眼本身，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终于，他到达了法阵中央。颤抖的手取出笛子，将它放入凹槽。完美契合。
"星灯！"他喊道，"到我这里来！"
星灯想移动，但暗影毒素已经扩散到全身。马库斯狞笑着举起暗影手，准备给予最后一击...
诺克特突然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一道银光从它体内爆发，暂时驱散了周围的暗影生物。在这短暂的喘息中，星灯用尽最后的力气，向法阵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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