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顶楼房间,花己柏便一味地埋在宁灼春的锁骨处,缓慢地有目的地往下吸吻……
落地玻璃窗此刻宛若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他们包裹其中,与楼下喧嚣的尘世隔开。室内,唯有那暧昧的、灼热的空气在缓缓流动,裹挟着若有若无的触碰和不清不楚的言语,沉甸甸地悬垂着,如同酝酿着无声的惊雷。
*
伶臣青你要和她订婚?!
花己柏嗯,她已经答应了。
伶臣青什么时候?
花己柏昨晚。
诱哄她答应的。
伶臣青站起身,离开了座位,准备去洗手间。
伶臣青算你赢了。
这场战争,他打了4年,终究还是输了。
他的嘴角,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艰难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肌肉僵硬如石。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陌生而遥远,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在道贺:
伶臣青……恭喜。
花己柏谢谢。
花己柏,他那意气风发的朋友,端着咖啡,满面红光。
他需要一个壳,一个能短暂蜷缩进去、隔绝那铺天盖地喧嚣的壳。于是,他几乎是踉跄着,退入了走廊尽头那个装饰奢华的洗手间。厚重的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合拢,像一道闸门,终于将外面那个喜气洋洋、令人窒息的世界暂时隔绝。然而,那祝福的回声,花己柏志得意满的笑脸,还有“灼春”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所代表的、冰冷的现实,却如同附骨之蛆,紧紧缠绕着他的神经,在门内的死寂里反而被放大,嗡嗡作响。
他背靠着冰凉的大理石墙壁,滑坐下去。指尖带着细微的、难以抑制的颤抖,摸索着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金属打火机冰冷的棱角硌着掌心,他用力一擦,“嚓”的一声轻响,幽蓝的火苗腾起,照亮了他指关节绷紧的苍白。火苗凑近烟尾,他深吸一口,猩红的火点骤然明亮,随即腾起一缕笔直而急切的青烟,缭绕上升,刺鼻的焦油味瞬间弥漫开来,粗暴地填满了狭小的空间,试图用这辛辣的刺激,去压住喉咙深处翻涌的腥甜。
伶臣青闭上眼,猛吸一口。灼热的烟雾顺着气管长驱直入,像无数细小的针,扎进肺腑深处,带来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和尖锐的刺痛。他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蜷缩着,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腔,仿佛要将那颗沉重的心脏都咳出来。眼前光影晃动,不再是这洗手间里光可鉴人的瓷砖与镀金水龙头,而是四年前那个飘着细雨的黄昏……
指间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痛。他猛地回神,低头一看,那支烟已不知不觉燃到了尽头,灰白的长长烟灰摇摇欲坠,猩红的火点正贪婪地舔舐着他夹烟的指尖皮肤。他下意识地一甩手,烟蒂掉落在地毯上,几点火星挣扎着闪烁了几下,最终被厚实的地毯无声地吞噬,只留一地呛人的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