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泛蛊门主峰广场上已站满了弟子。青石板缝隙间钻出的野草沾满露水，在众人脚步下无声折腰。楚剑锋站在接引处队列前方，脚下湿润的泥土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高台之上，锋蛊真人的墨袍在晨风中纹丝不动，仿佛与四周空气凝固为一体。楚剑锋悄然运转《感应术》，神识如细流般向前探去——却在距离真人三丈处突然凝滞，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他立即收回神识，指尖微微发凉。
"比闭关前至少强了五成..."楚剑锋暗自评估，"看来使用了什么方法强行突破了。"
锋蛊真人抬手示意，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一只红眼乌鸦扑棱棱落在旗杆顶端，歪头盯着台下众人。
"蛊门窟大比，提前举行。"真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楚剑锋后颈汗毛倒竖，"三日后开启，奖励翻倍。"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有人眼馋奖励，但大多数人都在抱怨没准备好，要放弃资格。楚剑锋还发现，台上的锋蛊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真人说这话时，左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像是块罕见的血玉，此刻正泛着不正常的暗芒。
"不对劲..."楚剑锋垂眸思索，"往年大比前都要焚香祭祖，这次却只字未提。而且...未免太操之过急。"
他的目光扫过台上众长老。金宝元不在其列，孙枭汌虽然站在角落，但袖口隐约可见焦灼痕迹。莫长老更是面色惨白，右手始终藏在袖中微微颤抖。
"看来门派之事比想象的更麻烦。"楚剑锋心中冷笑，"这是要拿弟子当探路石？"
集会结束后，楚剑锋绕道药园。韩方正蹲在田垄间，手指沾着泥土检查血骨草长势。见他来了，连忙在衣襟上擦擦手，从怀中掏出个鼓囊囊的布袋。
"师兄，这是四块灵石的分成。"韩方压低声音，"听说大比提前了？"
楚剑锋接过布袋，指尖触到灵石冰凉的表面。他余光瞥见药园角落新搭的凉棚下，几个外门弟子正偷偷往这边张望。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道，同时传音入密："第二批血骨草加快培育，但别太显眼。"
韩方会意，故意提高声音："师兄放心！这批'止血藤'保证月底前交货！"
回程路上，暮色渐浓。接引处院墙外的老槐树上，几只知了在声嘶力竭地鸣叫。楚剑锋刚踏进院门，一个瘦小的身影就从廊柱后闪出。
"楚、楚执事..."年轻弟子双手捧着一个雕花木盒，声音发颤，"这是家父..."
楚剑锋没有立即接过。他注意到弟子靴底沾着丹堂特有的朱砂粉，袖口还有未洗净的药渍。
"令尊是药堂杂役？"
弟子浑身一抖，差点摔了盒子："是...是的。前日多亏执事说情，家父才免于责罚..."
楚剑锋这才接过木盒。掀开一看，三枚补血丹色泽鲜亮，表面还有细微的云纹——这是上品丹药才有的特征。一个杂役，哪来的这等好东西？ 估计是特意从丹房偷来的。
"代我谢过。"他合上盒盖，意味深长地补充："告诉你父亲，以后我会留意。"
弟子如蒙大赦，连连鞠躬退下。
子时三刻，楚剑锋独坐书房。窗外雨声渐起，豆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如同无数细小的鼓点。
桌上摊着今日的《南疆快报》，洛家遇袭的报道被雨水洇湿了一角。楚剑锋思索着什么。这些事发生在一起，未免过于巧合。
"原来如此..."楚剑锋指尖燃起一缕灵火，将纸条焚毁。火光映照下，他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瞬间照亮了他挂在墙上的沙荒山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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