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莓果酱池的腥甜气味灌进鼻腔时,苏晚星才意识到自己在尖叫。下坠过程中,那些漂浮的记忆磁带像刀片般划过她的皮肤,带出细小的血珠。血珠悬浮在空中,折射出七个培养舱旋转的倒影。
"抓住我!"马嘉祺的声音从上方炸开。他的机械左臂完全解体,仅剩的人类手臂青筋暴起,小臂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苏晚星伸手的瞬间,看见他锁骨下的008条形码正在渗血。
他们的指尖差了三厘米。
培养舱里的七个本体突然睁眼。真正的丁程鑫在池边发出非人的惨叫,冰刃从全身关节刺出,把他钉成血色的刺猬。宋亚轩的触须全部断裂,黑血喷在果酱池表面,立刻被贪婪地吸收。
苏晚星的后颈像被烙铁灼烧。下坠速度突然减缓——池面浮起的磁带组成网状结构,托住她的后背。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时,走马灯般的记忆碎片直接扎进脑海。
十二岁的医院走廊。白大褂们举着针管围住病床,床上蜷缩着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马嘉祺。他的机械右臂还没装好,断口处缠着渗血的绷带。"008号实验体情绪不稳定!"有人在喊。小马嘉祺突然咬住研究员的手腕,鲜血溅在苏晚星的白色连衣裙上。
这是她的记忆。却又不是。
"记忆同步率89%..."宋亚轩跪在池边咳血,"她要被吞噬了..."
果酱池开始沸腾。马嘉祺突然扯开胸前残存的机械外壳,露出那颗跳动的人类心脏。蓝莓色电路纹路已经覆盖了三分之二的心室,每次跳动都泵出荧光的血液。
"接着!"他徒手挖出自己的心脏。
那颗器官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时,七个培养舱同时炸裂。本体们像提线木偶般扑向心脏,却在触碰的瞬间僵住——马嘉祺的心脏表面,008的条形码突然重组,变成燃烧的月见草图腾。
苏晚星手腕的伤口突然灼痛。坠入池底前最后看到的,是马嘉祺空洞的胸腔,和从里面涌出的、带着蓝莓香气的金色火焰。
黑暗。然后是刺眼的白光。
消毒水味。心跳监测仪的机械音。苏晚星睁开眼,看见雪白的天花板上用蓝莓酱画满了月见草图案。她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腕被特制束缚带固定——正是马嘉祺以前在实验室用的那种。
"欢迎回家,008号治愈者。"穿防护服的女人站在床边,胸牌上写着"月见草计划首席研究员林晚"。她掀开隔离帘,窗外是排列整齐的数千个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与时代少年团七人相貌相同的克隆体。
"这里是地下三百米的月见草基地。"林晚的针管刺入苏晚星肘静脉,"你偷走的七年记忆,该还回来了。"
针剂推入的瞬间,冷冻库的记忆轰然炸开。苏晚星看见十二岁的自己站在实验室里,怀里抱着个脏兮兮的洋娃娃。白大褂们按住不断挣扎的小马嘉祺,往他脊椎里植入机械组件。
"别怕,"小苏晚星突然对观察窗外的林晚说,"我会治好他的。"她的掌心泛起金光,马嘉祺的机械接口处立刻停止渗血。
林晚的眼镜片反着冷光:"008号异能者确认,治愈能力可中和机械排斥反应。"她在平板电脑上划动,"准备批量生产组合体——用她的血做稳定剂。"
记忆画面突然扭曲。成年马嘉祺的声音穿透幻象:"苏晚星!看左手边!"
她本能地转头。床头柜上摆着个破损的洋娃娃,右眼是纽扣,左眼却是微型摄像头。娃娃的裙子上用血写着"月见草不是治愈"——正是马嘉祺在冷冻库没说完的话。
束缚带突然崩裂。苏晚星抓起娃娃砸向林晚,藏在棉花里的机械零件四散飞溅。某块齿轮划过防护面罩,裂开的缝隙里露出林晚左脸——皮肤正诡异地剥落,露出底下蓝莓色的粘液组织。
"你们复制了研究员?"苏晚星撞翻输液架。针头从静脉脱出的瞬间,008条形码在她后颈爆出金光。走廊里所有培养舱的液体同时沸腾,克隆体们集体发出高频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