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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南“我就知道,杨博文没说你吧”
这次出差和以往都不一样。
往常公司安排出差,总是她和佘瑾川一起。
两人从中学起就是搭档,进了同一家公司后更是形影不离,连出差都是固定组合。
佘瑾川做事细致,行程安排得滴水不漏,沈淮南只需跟着她的节奏走,连脑子都不用多动。
即便偶尔分开行动,也顶多是在国内转机,去趟S市、Z市,最远不过H市,航班不过三四个小时,连时差都没有。
可这次不同。
邮件里冷冰冰的行程表上写着“爱尔兰·都柏林”,后面跟着一长串她从未接触过的客户名称和会议安排。
沈淮南盯着屏幕,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打。
公司什么时候在爱尔兰有业务了?她翻遍脑海里的项目记录,也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而且这次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佘瑾川,甚至连个随行的助理都没有。
当沈淮南满心烦躁,想要找好友倾诉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这会儿她应该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呢。
毕竟,今天下午还是他自己打电话跟杨博文说,佘瑾川可能胃不舒服,一个人待在家里的。
一个小时前,杨博文发来消息,说佘瑾川因为急性胰腺炎住院了。
唉……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命吗?近来大家都伤的伤病的病,看来这次出差只能独自一人前去了。
佘瑾川“他怎么可能说我?”
佘瑾川“我倒是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沈淮南“你不好意思什么?”
佘瑾川立即出声表示小声点,酥酥还在自己怀里睡觉呢
沈淮南“酥….难道张桂源也在啊?”
佘瑾川“嗯,只不过两个人现在都去找医生去了”
沈淮南有些无语凝噎,这个张桂源,现在做这些有什么用呢
沈淮南“好吧好吧,最近大家都伤病缠身,确实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出差了”
佘瑾川“那你要注意安全啊,特别是要了解好…..”
沈淮南“诶呀诶呀,我知道了!我先挂了啊,你好好休息”
两人虽心系彼此,嘴里却总是词不达意,然而,他们都能读懂对方话语中的深意。
沈淮南“诶…..都柏林啊”
沈淮南“从未踏足过的地界….”
沈淮南“不管了,能走一步是一步”
沈淮南从小就信奉的一句话就是「随便吧,有本事就弄/死/我算了」
自己素来随心所欲惯了,向来都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行事,从未被什么事情难住过。
可这一回,竟然要独自一人操持这般多的琐事,实在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心头烦恼得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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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南拖着登机箱走出都柏林机场时,天空正飘着细密的雨丝。
她站在屋檐下眨了眨眼,任由几滴雨水挂在睫毛上,像透明的珍珠。
沈淮南“反正都湿了,不如直接走吧。”
她自言自语着,把公司预定的酒店地址输入手机,就这么冒雨走进了陌生的街道。
这是沈淮南第一次来爱尔兰。没有准备,没有攻略,甚至连雨伞都没带——这很符合她"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人生哲学。
都柏林的街道弯弯曲曲,像老人手背上的青筋。
沈淮南跟着导航走了十分钟,忽然被一阵欢快的小提琴声吸引。
街角处,一个红胡子老头正闭眼演奏着民谣,琴盒里散落着几枚硬币。
她停下脚步,从钱包里摸出两欧元扔进去,站在雨中听了足足三首歌。
等回过神来,手机屏幕已经被雨水打湿,导航路线模糊不清。
沈淮南甩了甩手机,抬头四顾——完全陌生的街道,哥特式的尖顶建筑,写满陌生文字的店铺招牌。
雨突然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石板路上,溅起一朵朵小水花。
沈淮南“完蛋。”
她嘟囔着,却忍不住笑了。
自己怎么永远会被路边一朵野花或一段旋律带偏方向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进衣领,沈淮南拖着箱子小跑起来,目光搜寻着可以避雨的地方。
转过一个街角,她看到一扇墨绿色的木门,上方悬挂着铜制招牌:"诗人角落——书籍与咖啡"。
门楣上挂着的铜铃铛发出清脆声响。
扑面而来的是咖啡香与旧书纸页混合的气息,温暖干燥的空气让沈淮南打了个喷嚏。
店里零星坐着几位顾客,有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读书。
“您需要毛巾吗?”
一个温润的男声从右侧传来。
沈淮南转头,看见柜台后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
黑色微卷的头发,眼睛像是掺了金粉的琥珀,在暖黄色灯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彩。
他手里拿着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米色毛巾。
沈淮南“谢谢。”
她接过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这才注意到自己有多狼狈——白衬衫湿透了贴在身上,牛仔裤裤脚还在滴水,在木地板上积成一个小水洼。
“也许您需要到暖气旁边坐一会儿。”
男人指了指角落里的皮质沙发,旁边立着一台老式铸铁暖气片
“我可以给您泡杯热茶。”
沈淮南点点头,拖着箱子走过去。
暖气散发着令人安心的热度,她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旁边,里面的白衬衫还在冒着淡淡的白气。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狼狈样子,有些尴尬地缩了缩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