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真的烦呀……”
黑夜中一丝光照进来,微风拂过,窗帘微微晃荡。
“宸轩大人怎么会烦呢?”幸存者道。
“这太空和平,实际上受苦的人还是我。教父那边怎么样了?”
扶宸轩叹气,随即问道。
“教父正陪扶玄凌练技能昵。扶玄凌已经公布真实身份,教父也没有怎么追究,说什么父子情分毕竟也那么久了,算了。”
焰火师轻笑,却有些特殊意味。
“真双标啊,”怪盗立刻接话,语气有亿些嘲讽,“我突然想起来个词叫‘嫡庶有别’,这还是亲子和养子的区别。”
现在扶玄凌和潜伏者都名声大噪,扶宸轩怎么会不懂。
“那是,我外甥赢在起跑线了。”
扶宸轩心情大好,一想到怪盗拿他外甥和他的情敌对比,就啥都顺畅了。
“好了好了,”扶宸轩正色道,“我还在工作,你们下去吧,我决定,今天我要加班。感觉我在收拾烂尾工程。”
他用钢笔敲敲桌案。
“大人日理万机,忘记了,”焰火师又淡淡笑道,“今晚月圆之夜,是大人与无面人大婚之日啊。”
“啊?”大胃王张开的嘴巴里,咝咝漏风。
“真健忘。”
饕餮掐了他一把。
“哦,我确实忘记了,”扶宸轩语气平淡,尽量装得漫不经心,保持永夜君王的威仪,可脸上喜悦丝毫掩饰不住,“工作太多,没想起来。”
“大人哪是想不起来呀,”幸存者扬起眉毛,“大人就是太期待了,但又不愿讲出来罢了。”
这话其实未必有些太直白。
扶宸轩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幸存者是自己第一个收入麾下的人,但有些心直口快。
不过好像也没错。
“大人,”焰火师禀道,“宴席已经摆好了,请了不少人过来,现在座位差不多满了……但是,呃……”
众人诧异地望向他。焰火师向来以才思敏捷著称,今日怎么口吃了?
“……他们吵起来了。”
“哦?”扶宸轩毫无意外,“怎么个吵法?”
“人差不多齐了,可没到时间,于是,他们开始算旧账……”
“应该没动刀剑吧?”
他无奈的瞥了一眼焰火师,感觉他最降智了。
“没。”
“哦。”
一场报告以两个简短的字收场。
扶宸轩前去婚房找无面人。
他微微抬手,轻柔地掀开门帘。那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薄帘应手而起,又随着他收回的动作缓缓垂落,边角在穿堂风里轻轻晃荡,金线绣就的龙凤仿佛活了一般,在流动的光影里,荡出细碎的光泽。
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对自己的美娇娘都是非常怜惜的,当然我们的永夜君王也不例外。
“轩,你来了。”
无面人见他一身喜袍进来,那红锦缎衬得他眉眼愈发清俊,竟不由自主地,连带着那片模糊的轮廓,都泛起了层薄薄的红晕,被喜烛的暖光熏染。
红烛帐暖中。
他笑了笑。
无面人欲拒还迎地抬眼,望见他这个事情,心中也一荡。
这一笑不同往常冷漠疏离的笑,不同以前森然邪魅的笑。
而是发自内心,真正的喜悦。
他……上次真正笑,又是何时?
不记得了。
他怔了怔,无面人偏头不注意时,手无意识触到颤动的眼睫。
良久,落下泪来。
感激的泪。
……
在婚房泪落的那刻,外面的几对小情侣倒挺愉快。
警长正含着浅浅笑意,给雅琳倒酒。
他一边倒酒,一边想着,这可是大漠千里醉,小轩珍藏在酒窖好多年了,这么多杯了,她咋就不醉呢她咋就不醉呢……
雅琳端起金杯,拍拍他肩:“警,提醒你一下,这种纯度的酒,我一般可以喝两壶。”
潜伏者忙着哄他的小蜂。
他正想着女人都这么爱吃醋吗,自己不过想看看他的妹妹在警长那边怎么样而已……
小蜜蜂软软倚在他身上:“哎呀阿潜,看我啦看我啦。”
守夜人正深情抚着魔术师的发,一直看着她,似乎能看出花儿来。
“女人,Do you love me?”
魔术师一口酒差点喷到他脸上……
双面人和赏金猎人之间便没有那么多柔情蜜意了,毕竟他俩其实是个意外。
“双面人!”赏金猎人镰刀金光闪现,砍在双面人脖子上。
“老婆饶命!”双面人脖上火辣辣的疼,却没有出血。
这本来就是情趣用具,感觉很痛,但实际上并不会影响身体。
扶玄凌极度霸气地将捣蛋鬼抱起。
“不要这样嘛~”
捣蛋鬼总有种与常人不同的异域风情,媚眼如丝,秋波送情。
教父感叹:“这年头,女色误人啊……”
或许他们并未经历如此之多,世间苍凉。
……
喜房内,扶宸轩仰天而望。
娘。
“若有一日我为谁哭,我必永不再笑。”
也许,我误入了错误循环。
如今您可看见,我也将幸福美满一生?
无面人见他久久没有动静,语气娇而细软:“轩,你怎么了?”
她抬手,纤纤素手如白玉雕琢,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温柔地拭去那残留的晶莹泪珠。
回想起当年,娘也这样温柔拭去他的泪。
“人贵自重,不论谁轻贱了你,都不要轻贱了自己。”
无面人轻轻道:“轩……你怎么了?”
“没什么,”扶宸轩笑笑,“今晚我们大婚,我大抵是欢喜疯了。”
他赶紧转移话题。
“我记得我们要喝合卺酒,”他笑吟吟道,“又称为‘交杯酒’,‘卺’是将匏瓜剖成两半的瓢,我们各自手持一片,然后饮酒。葫芦本身是苦的,而喜酒是甜的,这个仪式象征着我们从此同甘共苦,苦中作乐。”
无面人惊异地望着他:“轩,你真是个知识小百科。”
这本只是一句调笑的赞美,可从她口中出,便撩拨着他早已微微晃荡的心弦。
扶宸轩吩咐将合卺酒呈上来。
她认真地看着那两半剖开的葫芦,道:
“我觉得,这葫芦当真是可怜,为我们的婚礼,被劈成两半,不过这刀法着实准。”
“连一个葫芦都要可怜,”扶宸轩好气又好笑地瞥她一眼,“你以前在战场上杀船员如切菜,也不见你有半分心疼。”
“葫芦不会攻击你,背刺你,暗算你,”无面人眼波流转,莞尔一笑,绝色生香,“人会。”
“好啦好啦,无面人谋士,你再说教我,我就进王陵了。”
他们各自端起半边葫芦。
扶宸轩穿过她如凝脂般光滑的手臂,轻轻挠了一下。
无面人“哎呦”了一声。“轩,你真是的,怎么喝个酒都要闹。”
她生气起来面若桃花,红晕荡开,别有可爱风致。
“好啦小无别生气,不闹了。”
“喝了这合卺酒,”扶宸轩笑意盈盈,“你就是我的妻了。”
“或许你我可以纵横太空,成为江湖传说中的道侣,”无面人半开玩笑道,“一对璧人。”
“纵横太空没问题,道侣我还暂时做不到,毕竟我身份特殊。”
无面人感觉额头上蒸腾雾气漫过,有些湿润。
扶宸轩抬手拂开她额前碎发,手指轻蹭了下她微热的肌肤,而后俯身,气息温软地在她额头缓缓吹了吹——那阵风里像裹着点不易察觉的疼惜,轻得怕惊着她似的。
“不过小无你放心,”他自信地一拍手,“我的宝贝小无我自己宠,我必定将貌美如花婀娜多姿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妻子当作掌上明珠来捧,我对你的爱意天地可鉴,总有一天我能做到的。”
准备起身抽张卫生纸的无面人,一个踉跄。
“我们是‘珠联璧合,天赐良缘’,小无,我会永远深爱着你。”
扶宸轩和无面人,将葫芦微微倾斜,葫芦里玉液琼浆,倒入对面那人口中。
无面人淡唇边沾了点酒液,如露珠般半落不落,月光下清雅尽去,如夜里邪魅的婆罗妖神。
他突然便起了兴致。
他微微倾身,霸道亦又温柔地吻了下去。
他也许只是想轻轻吻一下,可在他感觉到她身上那紫罗兰般让人陶醉的淡淡香气时,他便咬住了她微微隆起,线条别致的唇,尽兴吸收着甘甜香气。
他将她压在身下,手指恰到好处地划啊划推啊推,如轻轻挥着桨子的船夫般,将她身体一遍遍冲软,恍若西湖中漂荡一叶小舟,水波轻轻荡漾,流转着灿烂日光,她身体也越发迤逦。
这个宁静的时刻。
月光不知何时漫过窗棂,悄无声息铺了满地,柔柔软软淌在青砖上、木椅角,连墙角那丛半枯的兰草,叶尖都沾了层薄光,泛着朦胧的白。
风过的时候,院角的老树枝桠晃了晃,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月光也跟着漾了漾,像摊开的一匹素色锦缎,被风撩起了几缕细纱。
月亮,渐渐盈成了一个圆满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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