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宿

办公室的空气几乎凝成了实质，江峰的父母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骤然炸开，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耳边嗡嗡作响。江母的手指直戳到我的鼻尖，嗓音尖锐刺耳：“你个有妈生没妈养的东西，也敢打我儿子！”我咬紧牙关忍住脸上的疼痛，抬起头，目光冷冽：“谁让你儿子那么贱！”

话音刚落，江母猛地瞪大眼睛，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手指已经伸向了我的头发。就在这时，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儿子！”父亲威严的身影像一座山般站在门口。

江母的动作瞬间僵住，整个人像被抽空了气力，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脚边，声音带着哭腔：“宋老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他是您儿子！”我站在父亲身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她急忙补充：“我这就让江峰转学，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宋大少面前。”老师站在一旁，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教室里，付晏探过脑袋，好奇地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斜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得像一潭死水：“别废话，今天放学有没有空？”付晏立刻点头哈腰，笑容谄媚：“当然有啊，谁敢拒绝宋大少？”

街边的小店里，付晏突然抬头问我：“你就一点也不怕被记过吗？”我放下筷子，眼神意味深长：“法律在权力面前，不过是‘虚空的教条’罢了。”付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声嘀咕：“任何反抗在权力面前都是徒劳。”我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继续扒拉碗里的饭菜。沉默在我们之间一点点蔓延，直到这顿饭结束。

刚踏进家门，父亲的怒吼声就如雷贯耳般砸来：“天天辛辛苦苦赚钱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话音未落，一脚狠狠踹在我的肩膀上。我踉跄着摔倒在地，麻木地低着头，耳朵里嗡嗡作响。

“父亲，是我错了。这种事情不会再有下次，我不会再给你丢脸。”我低声说道，语气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父亲喘着粗气，指着我的房间：“行了，滚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这次考试要是考不到第一，我弄死你！”

关上房门，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在他眼里，我不过是维护家族荣誉的一个工具罢了。我靠在墙上，掏出手机给付晏拨了个电话：“南苑大路接我，我去你家借宿一晚。”电话那头的男人轻轻嗯了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我迅速收拾好书包，从二楼翻窗跳下，来到约定地点。

几分钟后，一辆车缓缓驶来。我拉开门坐进去，付晏瞥了我一眼，嘴角带着几分戏谑：“不愧是三好学生，这种时候还不忘收拾书包，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说着，他顺手把副驾驶上的褂子扔到我怀里，“这件衣服我没穿过，赶紧穿上，别冻感冒了。”我接过褂子，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披在身上。

到了他家，他推开家门，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走进屋内，发现空无一人，不禁转头疑惑地问：“就你一个人住？”他点点头，语气淡然：“今晚委屈你一下，只能跟我睡一张床，我家平时就我一个人，没有多余的被子。”

他领着我进了他的房间，门一打开，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我瞥见桌上的那朵花，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花？好香。”他淡淡地回了一句：“栀子花。”我随口接道：“回去我也买几朵。”说完，便坐在桌前翻开卷子做题。

他走过来，看着我问：“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下碗面条。”我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付晏，没了你我可怎么办。”他拍了拍我的头，语气轻快：“好了，我去给你做饭了。”

面条端上来后，**草吃了几口，便爬上床躺下。这一晚，我们聊了许多——童年的趣事、不幸的过往、偶尔的好运。聊了很久，久到窗外的月光都洒满了地板。

今晚，竟意外地美好，意外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