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青禾中学被细雨笼罩，潮湿的空气里漂浮着不安的因子。江念攥着课本推开教室门，原本喧闹的讨论声戛然而止，几十道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得她后颈发麻。
"听说顾逸晨为了江念拒绝了保送名额？"
"她成绩明明一般，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
窃窃私语如潮水漫过走廊，江念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三天前，顾逸晨放弃清华天文系保送的消息不胫而走，而所有猜测的矛头，都指向了与他形影不离的自己。
"江念！"好友林悦冲过来挡住她的视线，"别听他们乱说，顾逸晨根本不是......"话没说完，教室后门突然传来桌椅碰撞的声响。顾逸晨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校服下摆还滴着水，显然是冒雨从实验楼赶过来。
他径直走到江念面前，目光扫过她泛白的指尖，毫不犹豫地握住："跟我来。"冰凉的掌心传递着灼人的温度，江念被他拉着跑过积水的操场，雨水混着眼泪模糊了视线。
天文台顶楼的铁门"吱呀"打开，顾逸晨松开她的手，从书包里掏出烘干的外套披在她肩上。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将两人的身影锁在朦胧的雨幕中。"那些话，你信吗？"他声音沙哑，喉结随着吞咽动作滚动。
江念摇头，又点头。她何尝不知道顾逸晨放弃保送是为了陪她冲刺北师大天文系，但流言里那些关于她"心机重""拖累人"的恶意揣测，像带刺的藤蔓缠住心脏。
"我从来没后悔过这个决定。"顾逸晨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擦去她睫毛上的水珠，"你总说我是你的星星，可你才是让我想留在地面、和你一起追逐梦想的理由。"他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志愿表，北师大天文系的志愿栏上，两个工整的签名紧紧挨在一起。
雨声骤然变大，敲打在铁皮屋顶上砰砰作响。江念望着少年被雨水浸透却依然明亮的眼睛，想起他每天放学后留在教室帮她补习的身影，想起他在天文台教她辨认星座时温柔的嗓音。那些并肩奋斗的夜晚，比任何流言都更真实。
"我们一起证明给他们看。"她反手握住顾逸晨的手，在他掌心画下小小的太阳，"等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要让所有人知道，双向奔赴的梦想，从来都不是负累。"
顾逸晨笑了，眼角泛起细碎的光。他低头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呼吸缠绕着雨声："从晨雾到星空，我选的从来都是你。"窗外的雨渐渐变成细密的水雾，像层温柔的纱，将两个坚定的身影笼罩其中。在这场流言的迷雾里，他们十指相扣的手，比任何时候都握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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