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的暗河裹挟着两人不断下沉，叶云歌的剑鞘在岩缝间擦出一串火星。苏瑶滚烫的额头贴在他后颈，青铜刺伤处渗出的青丝在水流中蜿蜒如活物"抓紧！"他反手扣住苏瑶手腕，右腿猛蹬岩壁。腰间束带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左眼突然捕捉到水底三寸处有团游动的光斑——那是嵌在河床云纹，排列与青铜壁如出一辙。
水流突然转向。叶云歌的后背擦过锋利石笋，血腥味刚漫开就被冲。苏瑶的指甲突然陷进他腕间："左转...有气室..."高烧中的呓语带着奇异的笃定。他毫不犹豫朝左侧暗礁撞去，果然撞进个半人高的岩洞。
"咳...咳咳..."苏瑶瘫在浅上，肩伤流出的液体竟在石面蚀出细密小孔。叶云歌撕袖口扎紧她伤口，布料瞬间被腐蚀得千疮百孔。洞顶垂落的荧光苔藓照亮她惨白的唇色，那些青丝正顺着脉向心口蔓延。
岩洞深处传来金属的嗡鸣叶云歌的左眼突然刺痛，视野里浮现出三百六十个持剑小人，每个都在演练不同招式。最中央的小人转身——分明是云隐大师年轻时的模样，剑尖正指向他眉心。
"当心！"苏瑶的惊呼与落石声同时炸响。叶云歌地旋身护住她，后肩传来椎骨碎裂般的剧痛。预的画面在视网膜残留半息，足够他看清第二块落轨迹。剑鞘横抽时带起的气流掀飞了苏瑶散落的发簪，与相撞的脆响在洞内久久回荡发簪滚落处露出截石碑铸..."苏瑶的指尖划过残缺的铭文，突然剧烈颤抖，"...庄..."她瞳孔里映出岩渗出的水珠那些水滴坠过程中诡异地扭曲成剑形。
暗河突然沸腾。无数气泡从河床云纹处喷涌，托着他们冲向下游拱门叶云歌在颠簸死死搂住苏瑶，左眼捕捉到拱门顶端即将坍塌的裂。剑鞘点向水面借力跃瞬间，整段水道轰然塌陷。
失重感持续了足足三息。他们摔进个圆形空间，十二根青铜柱环绕着中央剑炉。炉心悬浮的两柄断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相互侵蚀，剑身崩裂的碎屑在空气中组成血色谶语：阴阳双生，剑魄相。
"这是...祭剑台？"叶云歌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炉壁浮雕刻着场血腥仪式：两个被铁链束缚的孩童站在血槽两端，而高台上的斗笠男人——那熟悉的云纹玉佩随着雕刻线条轻轻晃动仿佛会从石壁中走出来。
苏瑶突然踉跄扑向剑炉。她的手掌按炉壁婴戏图上，青铜毒素竟与壁画产生共鸣。"不是祭品..."她喘息着指向纠缠的断剑，"是容器...剑魄需要..."话音未落便呕出口发黑的鲜血。
头顶传来规律的击声。叶云抬头看见裂缝处晃动的火把，魔教徒首领的弯刀正有节奏地敲打青铜柱。声波在柱体间折射强化，炉心断剑突然发出刺耳鸣叫。他左眼的灼痛暴涨，那些血色剑招在瞳孔里疯狂重组。
"蹲下！"苏瑶的剑鞘横扫他膝弯。同时，三道声波刃从他们头顶掠过，削断了后方青铜柱锁链浮雕。残链落地竟化作实体，如毒蛇般缠向苏瑶脚踝。
叶云歌的剑尖挑飞锁链时，颈间残玉突然自行飞向炉心。高温区爆发的金光中，苏瑶剑鞘暗格出的残玉与之轰然相撞。气浪掀翻了追踪而至的魔教徒，悬浮的金粉组成幅清晰画像：二十年前的云隐大师左缠绕着与叶云歌如出一辙的青铜纹路，而他怀中抱着的婴儿襁褓上，绣着血魔教的火焰徽记。
"双生子..."苏瑶的指尖穿过金光，触碰画像下方浮现的小字。她的瞳孔骤然收缩，"阿寒是..."
青铜柱突然集体崩裂。魔教徒首领的狞笑从压来："剑契继承者只能活一个，云隐没告诉你？"弯刀劈向某根特定石柱，整个遗址开始倾斜。叶云歌抱住苏瑶滚进剑炉下方的暗道，最后看见的是炉心断剑彻底吞噬彼此的画面，三百六十道血色剑招在他左眼里融为图谱——
雪落无的终结里，始终藏着第二剑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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