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骨架的下颌骨咔咔作响，叶云歌能看见它舌骨上跳动的火焰纹。那纹路和他肩胛骨上的一模一样，连边缘细小的青铜液流动轨迹都分毫不差。
"容器终归要回归本源。"骨架的声音像两把生锈的剑在互相摩擦。它抬起臂骨，骸骨堆里的黑血突然沸腾起来，在空中凝成三百六十枚细针。
叶云歌的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剑纹里的青铜液疯狂涌动。"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他死死按住颤抖的左臂，指甲陷进皮肉里。血珠顺着小臂滴在冰面上，立刻被吸得干干净净。
李文渊的算盘突然炸开第五道裂缝。他扑上来抓住叶云歌的手腕，三枚铜钱从袖口飞出，在两人之间排成三角。"星图需要双生媒介才能..."书生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叶云歌的剑纹突然暴起，青铜液凝成的尖刺离他眼球只有半寸。
冰面下的抓挠声越来越急。那些记忆碎片突然全部变成五岁时的画面——云隐的左手按在他心口，右手握着青铜钉。叶云歌太阳穴突突直跳，钉尖刺入皮肤的幻痛让他膝盖发软。
骨架的肋骨突然弹出一根，带着破空声射向叶云歌眉心。妹妹融化的躯体猛地横撞过来，青铜液与骨头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我们才是...祭品..."她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像褪去锈迹的铜铃。
骸骨堆轰然塌陷。那些刻着"甲子三"的骨头自动拼成北斗七星，摇光位的婴儿骸骨飘到叶云歌面前。它细小的无名指内侧，"柒"字刻痕正在渗血。血珠滴在冰面上，映出两个背对背站立的五岁孩童。
"劣质品也配反抗？"骨架扯下自己的脊椎骨，黑血从断面喷涌而出。叶云歌眼睁睁看着那根骨头变成青铜钉，钉尖的寒光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妹妹的青铜躯体突然炸开。飞溅的液滴在空中结成蛛网，硬生生挡住下落的骨钉。她的脸在最后一刻恢复人形，嘴角扯出个扭曲的笑："哥...看玉珏..."
李文渊的铜钱突然全部裂开。卦象珠的碎片从地面弹起，在叶云歌脚边拼出"玄天"二字。血池冰面下的抓挠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沉重的、有节奏的撞击声，像是巨大的心脏在跳动。
骨架的动作突然僵住。它黑洞洞的眼窝转向血池底部，下颌骨张合的速度变得慌乱："不可能...甲子三的容器明明..."
叶云歌右肩胛骨的烙印突然烧起来。火焰纹路顺着脊椎爬上后颈，在皮肤表面形成完整的星图。漂浮的婴儿骸骨突然解体，那半块玉珏径直飞入他左手的剑纹。青铜液与玉珏相融的瞬间，血池底部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冰面下的两个孩童残影同时抬头。他们右眼角的朱砂痣像火星般亮起，映出云隐左手虎口那个位置错误的剑茧。叶云歌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非人的金属颤音："命格...完全重合？"
苏瑶的残手突然从血池里伸出。那只焦黑的手掌按在叶云歌后心，腐烂的指尖精准地点亮星图第七星。骨架发出刺耳的尖叫，它的火焰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三十七年..."妹妹最后的声音混着青铜液滴落的声响，"原来我们连祭品都算不上..."
骸骨堆轰然炸开。那些刻着"甲子三"的骨头像活过来般扑向骨架，在它表面覆上第二层骨骼。冰面下的两个孩童残影开始同步做剑诀，叶云歌左臂的剑纹不受控制地跟着动作。
李文渊吐着血扑到冰面裂痕处。他的卦象珠碎片全部立起，在"玄天"二字周围排成八卦："双生子...是剑鞘和剑的关系..."
骨架被自己的复制骸骨缠住，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它舌骨上的火焰纹突然转移到新生的骸骨表面，而原本的纹路开始渗出黑血。叶云歌看见那些血珠在空中组成陌生的剑谱——起手式正是云隐教他的第一招。
玉珏突然裂成两半。一半沉入血池，另一半飞入叶云歌的剑纹。冰面下的两个孩童残影同时伸手，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血池底部伸出七只青铜手臂，将骨架硬生生拖向深处。
"不是复制。"叶云歌听见自己说。他的声音像隔着厚厚的青铜面具，"是..."
骸骨堆突然全部沉入血池。水面恢复平静的刹那，三百六十面记忆镜片同时映出同一个画面——五岁的他站在祠堂暗格前，手里握着刻有"柒"字的生锈铜锁。
血池冰面突然炸开蛛网状裂纹，叶云歌踉跄后退时踩碎了几块记忆镜片。那些碎片里五岁的自己正在重复同一个口型——"柒"。他低头看自己左臂暴起的剑纹，青铜液流动的轨迹与冰层下孩童残影的血管走向完全重合。
"你只是装着我记忆的容器。"骨架的耻笑声带着金属共振，它被复生骸骨包裹的胸腔里突然刺出七根青铜钉，"就像这些失败品套着我的骨头。"
李文渊的卦象珠突然全部爆开。飞溅的碎片在叶云歌眼前组成星图缺失的摇光位，恰好对应婴儿骸骨无名指渗血的位置。书生扑过来时喉结剧烈滚动："玉珏在吸收你的..."
话没说完就被青铜液凝成的尖刺逼退。叶云歌发现自己的左手正不受控制地结剑诀，这个云隐教他的起手式此刻正被冰层下的两个残影同步复刻。骨架舌骨上的火焰纹突然暴涨，它被黑血腐蚀的指骨猛地插入自己眼窝："看清楚了！"
剧痛从叶云歌右眼炸开。视野染红的瞬间，他看见三十七年前的祠堂——云隐左手按着的那个孩子，右眼角根本没有朱砂痣。
"痣是标记。"妹妹融化的青铜液突然回流，在他脚边凝成歪扭的字迹，"活下来的才是..."
骸骨堆轰然坍塌。那些刻着"甲子三"的骨头突然调转方向，暴雨般射向叶云歌。冰层下的孩童残影同时伸手抵住冰面，裂纹中渗出黑血组成陌生的剑谱招式——正是青铜钉刺来的轨迹。
苏瑶的残手突然从血池跃出，焦黑的五指抓住最近那根青铜钉。腐蚀声里混着她模糊的嘶吼："玄天...剑鞘..."
玉珏裂开的部分在叶云歌掌心剧烈震颤。他看见冰层下的两个残影开始背对背演练剑谱，而自己肌肉记忆正在同步那些从未学过的杀招。骨架发出高频尖啸，它新生骸骨上的火焰纹正在往血池方向流动——像被什么东西强行抽取。
"原来如此。"李文渊染血的铜钱突然立起，他声音发颤，"玉珏在重组被分开的..."
三百六十枚黑血凝成的细针突然调转方向。叶云歌看着它们悬停在自己与骨架之间，针尖震颤着指向彼此——如同镜面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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