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轻飘飘地洒在落地窗外,巴黎的天空灰蒙蒙的,像一幅未完成的水彩画。温昭棠把最后一份文件签完字,指尖在纸面上划出淡淡的沙沙声。她端起桌上的骨瓷杯,浅浅抿了一口冷掉的伯爵茶,茶香微涩,唇边却是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三年时光如塞纳河的水流般悄然逝去,河边的梧桐树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落。而她,早已不是那个被众人嘲笑的新娘,而是国际珠宝界最耀眼的新锐设计师。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大理石桌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她低头瞥了一眼屏幕,助理发来的新闻推送映入眼帘——温知语身着一款华丽婚纱依偎在江书白身旁,标题写着:“江氏集团继承人订婚宴,天价婚纱暗藏玄机”。她的指尖轻轻一顿,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画面清晰得让她几乎能听见当年的嘲笑声。
那场婚礼,是她最不愿回首的噩梦——教堂的大门敞开,江书白牵着温知语的手,站在所有宾客面前。而那件她亲手设计的婚纱,此刻却被红酒浸透,散发出浓郁的酒腥味。“姐姐的设计,果然只配用来擦鞋。”温知语踩着她裙摆的一角,笑容甜美得像一条盘踞的毒蛇,语气却冰冷刺骨。
“温总,米兰时装周的邀请函到了。”助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她的回忆。温昭棠将手机倒扣在桌上,目光落在设计稿上还未完成的鸢尾花图案。这三年,她走过无数顶级珠宝工坊,拜师意大利镶嵌大师,用自己的作品征服了全世界的目光。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脆弱无助的女孩。
然而命运总是爱开玩笑。在米兰时装周的后台,温昭棠正专注地调整模特颈间的珠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套设计灵感,和我未婚妻三年前的婚纱有异曲同工之妙。”江书白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在嘈杂的人群中依旧清晰地传入耳中。
温昭棠缓缓转身,目光与江书白的视线撞在一起。他的眼神先是震惊,随后是复杂难辨的情绪。而他身边的温南安,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模特颈间的铂金鸢尾花项链,与她订婚时佩戴的那一款竟然如出一辙,连设计理念都毫无差别。
“江先生的未婚妻,不会是抄袭了我的作品吧?”温昭棠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拂过项链,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芒,“这套‘重生’系列,我早在三年前就申请了国际专利。”
温南安的表情骤然慌乱,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可能!这明明是我……”
“需要我调出设计手稿吗?”温昭棠从手包里拿出平板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草图与修改批注,让江书白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恍惚间想起,三年前温昭棠消失后,温南安竟是突然拿出了那些设计稿……
这场闹剧最终以温南安被赶出时装周收场。后台安静下来,江书白伸手拦住准备离开的温昭棠:“为什么不回国?我……”
“江先生,”温昭棠微微后退半步,拉开一道礼貌的距离,“我离开,并不是因为逃避,而是为了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她摘下手套,露出无名指上的一枚铂金戒指,“现在,我终于可以站在你面前说——曾经你践踏的真心,如今你高攀不起。”
回国的决定来得很突然。温氏集团因设计抄袭丑闻濒临破产,温南安哭着求江书白帮忙,却不知道江书白早已派人悄悄调查当年的真相。收到温氏的求救信时,温昭棠正在筹备纽约个展。
“温总,您真的要回国?”助理看着她收拾行李,“江书白最近频繁打听您的消息……”
温昭棠将最后一件高定礼服放入行李箱,窗外枫叶正红得似火,她头也不抬地说道:“是时候回去了。有些债,也该收点利息了。”
私人飞机降落在国际机场,深秋的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江书白站在廊桥尽头,神色复杂的目光投向出口。温昭棠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驼色大衣在风中微微扬起。她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江先生要是想谈合作,明天上午十点,昭华集团见。”
江书白站在原地,手指紧握着一个戒指盒,那枚他准备了三年的钻戒静默着发出冷冷的光。温昭棠坐进车内,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这一次,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执掌风云的女王。